“别碰我!”苏婉清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脸色惨白得吓人。
她眼中那幸福的光彩早己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被欺骗的愤怒和一种信仰崩塌的茫然。
她信奉的自由恋爱,她珍视的新式婚姻,在这一刻,被地上那个无声哭泣的乡下女人和她公婆血泪的控诉,击得粉碎。
她看着刘文斌,眼神里充满了陌生的痛苦和冰冷的质疑。
老校长手里的贺词稿子掉在了地上。
温馨庄重的音乐教室,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审判场。
只有刘父压抑的喘息,刘母悲切的呜咽,和周小娥那几乎听不见的、绝望的啜泣,在凝固的空气中回荡。
昌平县军管会那间挂着军事地图的会议室,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窗户紧闭,隔绝了外面秋日的阳光,只有惨白的汽灯灯光投射在长条会议桌和围坐的每个人脸上,映出一片肃杀。
陈朝阳坐在主位,脊背依旧挺首,像一把插在鞘中的钢刀。
但此刻,这把刀散发出的不是锋芒,而是刺骨的寒气。
他的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目光扫过桌面上摊开的几份文件——那是五区婚礼现场混乱的初步报告、
教育局婚礼中断的紧急说明,以及两份刚刚由民政科和妇联初步核查的、关于许大伟和刘文斌原始档案及本人声明的材料。
“啪!” 一声脆响,陈朝阳的手掌重重拍在硬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搪瓷缸盖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