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阳没回头,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赵鹏深吸一口气,语速清晰:“周小娥同志态度非常坚决。她不要刘文斌一分钱补偿,也坚决不再回刘家。她说……”
“不想再跟姓刘的有半点瓜葛了。只想要一块地自力更生…”
陈朝阳夹烟的手指猛地一颤,烟灰簌簌落下。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情绪,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一个被旧时代吞噬了全部青春的女人,在获得自由的瞬间,唯一的诉求竟只是“一块能长出粮食的地”!
“赵红梅同志己经协调好了,周小娥同志父母早亡,如今孤身一人,按许明远副县长的指示,在城郊划了三亩水浇地给她。
地契明天就办。妇联还组织了几个积极分子,再帮着起两间砖瓦房。”
“好,安排妥帖,不过我看周同志,身体欠佳,着妇联同志多照顾,我的意见是再安排妇联工作名额,对其生活有所保障。”陈朝阳思索片刻开口!
土地…这个被踩在旧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向新政权索要的,不是施舍,不是依附,而是干百年来农民血脉里最根本的东西--能自己刨食、 站着活下去的那方土!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鹏立刻记录回应!
记录完毕后,他犹豫片刻,声音压得更低:“首长……还有许大伟同志安置的事。通和地委……那边……”
陈朝阳眼神陡然锐利:“说!”
“地委办公室刚转来电话记录,”赵鹏递上一张薄纸,“通和地委王明远书记……震怒。
原话是:‘陈朝阳搞什么名堂!许大伟是败类!是抹黑新政权的毒疮!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不遣返原籍游街示众,留着他在昌平当老爷吗?还有脸保留房子?简首是无组织无纪律!包庇纵容!’ 王书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