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发出一阵嘶哑的,好比夜枭的笑声。
“你以为,你赢了?”
他猛地扯开自己的上衣。
他的胸口,绑着一圈黑色的,还在微微发光的东西。
那不是炸药。
而是一个由无数符文和水晶构成的,极其复杂的阵盘。
“这是‘同命锁’。”赫尔墨斯狞笑道,“它连接着洛阳地牢里,所有工匠家属的性命。只要我死了,他们,会瞬间,被抽干所有的生命力。”
“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们所有人。”
“陈凯旋,你敢赌吗?”
工坊里的空气,好似凝固了。
所有工匠,包括刚刚还傲气冲天的公输班,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看着赫尔墨斯胸前那个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阵盘,又看向陈凯旋,脸上写满了绝望和哀求。
一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新世界的主宰。
另一边,是远在千里之外,他们日思夜想的亲人。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唐灵的手,已经按在了另一排蒸汽炸弹的发射钮上。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心全是冷汗。她想把眼前这个恶魔炸成碎片,却又不敢。
陈凯旋没有看那个阵盘。
他甚至没有看赫尔墨斯。
他只是抬起头,看向工坊之外,那片漆黑的夜空。
“时候不早了。”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洛阳城,也该敲三更鼓了。”
赫尔墨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更加猖狂的笑声。
“死到临头,你还有心情关心时辰?陈凯旋,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算不到人心,更算不到一个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能做出什么。”
“是吗?”陈凯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你有没有算到,今晚的洛阳,夜风很喧嚣。”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声清越的鹰唳,划破了新世界上空的寂静。
那不是普通的鹰叫。
那声音高亢而悠远,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王者之气。+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一只巨大的海东青,好比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工坊的屋顶上。
它的爪子上,绑着一根小小的,红色的丝带。
赫尔墨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认得那种海东青,那是潘多拉专门用来传递最紧急密信的“风语者”。
他也认得那种红色的丝带,那是最高等级的警报,代表着……全盘皆输。
“看来,你的‘同命锁’,好像断线了。”陈凯旋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赫尔墨斯的身上。
“不可能!”赫尔墨斯嘶声尖叫,“洛阳的地牢,由我手下最精锐的‘守墓人’看管。机关重重,守卫森严。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们的人,是怎么进去的?”
“你的人,防得住军队,防得住高手。”陈凯旋缓缓说道,“但他们防不住,一个端着食盒,哭着喊着要给爹爹送最后一顿饭的,柔弱小姑娘。”
赫尔墨斯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起了那个叫苏锦儿的女子。
那个在十万大山,神不知鬼不觉,毒杀了弥赛亚的女子。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
“谁告诉你,她是一个人?”陈凯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钱不理,也就是陈长生,在洛阳经营了八百年。你以为他埋下的,仅仅是商路和钱庄吗?”
“洛阳大牢的狱卒,有一半,是我的人。”
“给你手下送饭的厨子,是我的人。”
“就连每天给地牢换水的挑夫,也是我的人。”
“苏锦儿,只是一个信号。一个让所有潜伏的棋子,在同一时间,全部启动的信号。”
赫尔墨斯彻底崩溃了。
他引以为傲的铜墙铁壁,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筛子。
他以为自己拿着王牌,实际上,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输了。”陈凯旋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地,在那枚“同命锁”的阵盘上,弹了一下。
阵盘上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一股无形的反噬之力,顺着阵盘涌入赫尔墨斯的体内。
他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软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陈凯旋没有杀他。
他只是拔下赫尔墨斯腰间的短刀随手扔给了公输班。
“这个人,交给你了。”
公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