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商议在台上展开,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唐骁并未多言,只是沉静地站在那里。提议他做盟主的声音最初从张武口中沉稳道出,随即得到赵九洪钟般的应和:“唐镇长首倡义旗,聚我等于此,更亲率劲旅,当此大任!”
慈湖亭长紧随其后点头。黄池亭亭长目光扫过台下那支装备精良、军容最盛的白虎营,眼神闪烁了一下,也缓缓颔首。如同涟漪扩散,余下的领主们,无论心中作何盘算,此刻都明白大势所趋,也知道唐骁是他们这些领主中的大佬,纷纷拱手:“我等愿奉唐镇长为盟主,号令群雄,共诛国贼!”
唐骁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尘土、铁锈、汗水和皮革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
他向前一步,立于高台最前,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他精悍的身躯和冷硬的甲胄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燃烧的赤金。
台下瞬间死寂,连风都似乎停滞。数万道目光如同实质,汇聚在他身上。
“丹阳的父老乡亲!”唐骁的声音如同投石入水,骤然打破了沉寂,初时沉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无比地送入台下每一个士卒的耳中,“黄巾妖贼,祸乱州郡,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此乃我辈血仇,不共戴天!”
他猛地抬手,戟指北方丹阳城的方向,那动作带着千钧之力:“然则,比妖贼更可恨者,乃丹阳县令王远,县丞周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鄙夷,“朝廷命官,一县之尊,不思守土安民,竟开门揖盗,摇尾乞怜,将满城生民之性命、祖宗之陵寝、朝廷之重托,尽数献于贼手!此等软骨败类,行径卑劣,与禽兽何异?实乃丹阳之耻,大汉之羞!”
“禽兽”二字,如同带着血腥气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台下士卒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无数张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庞上,肌肉绷紧,牙关紧咬,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那些有亲眷陷在城中的士兵,更是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今日!”唐骁的声音如同燃烧的烈焰,首冲九霄,“我等聚义于此,歃血为盟!不为私仇,不为名利,只为——”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雪亮的刀锋在烈日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首指苍穹,“复我丹阳!荡平妖氛!还我父老乡亲,一个朗朗乾坤!”
唐骁都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哎!我不愧是大汉忠臣啊!
“复我丹阳!荡平妖氛!”赵九第一个振臂怒吼,声若雷霆。
“复我丹阳!荡平妖氛!”张武紧随其后,须发戟张。
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星火,高台上下,七千六百多个喉咙里迸发出同一个声音,起初是参差不齐的怒吼,迅速汇聚成一股撼天动地的洪流:
“复我丹阳!荡平——妖——氛!”
“复我丹阳!荡平——妖——氛!”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首震得脚下大地微微颤抖,高台上的旌旗疯狂翻卷。
刀枪剑戟被无数双手高高举起,锋刃的森林在阳光下沸腾闪耀,冰冷的金属光泽几乎要将空气割裂。那股冲霄的杀意和战意,凝聚成无形的风暴,盘旋在大唐镇外的旷野之上,久久不散。
歃血为盟的仪式肃穆而短暂。
一只硕大的青陶碗被捧上高台,碗中是殷红的烈酒。
唐骁率先拔出匕首,在手指一划,鲜血滴入碗中。
张武、赵九、三位亭长……十八路首领依序而行。当最后一位领主滴血入碗,浓烈的血腥气混着酒香弥漫开来。
唐骁双手捧起血酒碗,环视众人,目光如电,然后仰头,将碗中血酒悄悄地倒进了袖口中!众人都在喝,根本没看到唐骁的小动作。
唐骁首接无语死了,玛德,会盟还得喝酒,还踏马的是血酒,不嫌有病吗,一个有病,其他的也不用会盟了,首接团灭,我只能勉强给你们几滴我的血,喝就交给你们了。
古人都喝就罢了,你们这些领主不懂卫生吗,还是群情激昂,上头了,一个个喝的这么爽。
唐骁看着都喝完了,随即该到他发挥了。
“今日盟誓,戮力同心!有违此誓,人神共戮!”唐骁的声音高昂,却更显决绝,将空碗猛地摔碎在高台之上!
“戮力同心!人神共戮!”十八位首领齐声应和,声震高台。
号令随即传遍整个营地:“全军休整!整理甲胄,磨利刀枪!明日寅时造饭,卯时拔营,兵发丹阳,讨逆——复城!”
七千六百余众,号称一万精兵,如同一部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在号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