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隘口血战的硝烟尚未在士卒们的甲胄上完全散去,浓重的血腥气似乎仍萦绕在鼻尖。`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经过半个多时辰紧张而高效的战场清理,掩埋了阵亡袍泽,妥善安置了伤员,并重新整肃了因激战而略显散乱的队形后,这支满载粮秣、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的庞大队伍,终于再次启程。
沉重的车轮碾过染血的泥土,发出比来时更为滞涩的“吱嘎”声。
士兵们沉默地行进着,经历了那场突如其来的血战与酣畅淋漓的胜利后,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
一种近乎本能的判断在队伍中弥漫:贼寇既己设伏突袭一次,又遭此重创,溃散奔逃,前方靠近汉军大营的这段路途,理应风平浪静。黄巾再是悍不畏死,也不敢将主力暴露在官军大营的眼皮底下。
队伍在沉默中前行,只闻脚步声与车轴声。
残阳如血,将士兵们拖长的影子映在归途上,也仿佛给这场战役涂抹上了一层不祥的底色。
终于,在日头西斜,将天际染成一片橙红之时,庞大的运粮队携带着足以支撑大军命脉的粮草,以及一场血战后的疲惫与胜利的余晖,缓缓驶入了官军大营辕门。
辕门处旌旗招展,戒备森严,但营内的气氛却隐隐透着一股异样。
不是大战将至的肃杀,而是一种压抑的、令人不安的沉寂,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闷热。刘都尉和唐骁交割了粮草,完成了军务程序。
然而,几乎就在他们踏入营地的同时,一个如同平地惊雷的消息,迅速在营中各级将校间炸开,最终也传入了唐骁耳中:
“中郎将卢植被朝廷使者当众罢免官职,锁入囚车,即刻押解回京!”
“朝廷诏令,命河东太守董卓,接替卢植统帅之职,统领三军,继续进剿黄巾主力!”
消息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破了士卒们因运粮成功和击退伏兵而刚刚升起的些许轻松。\3+叭?墈\书·蛧/ ^最¢芯?彰-结~哽\薪`筷,
卢植将军!
这位素以刚正、谋略著称,深得军心,数月来稳扎稳打、将张角主力牢牢围困在广宗城中的统帅,竟落得如此下场?原因仅仅是因为“作战不力”、“迁延时日”?营中议论纷纷,惊疑、愤怒、茫然交织,一种被釜底抽薪般的恐慌在底层士卒中悄然滋生。
唐骁听闻此讯,面上却无太多惊诧,只是眼神骤然变得幽深冷冽,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带着讥讽意味的弧度。
果然如此。历史的车轮,并未因他这只小小蝴蝶的扇动而改变方向,依旧沿着既定的轨迹,轰然碾过。
帅帐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贾诩眉头紧锁,手指下意识地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忧心忡忡地看向唐骁:“主公,卢公被罢,董卓接掌帅印,此乃大变局!此人……诩虽远在凉州亦有所耳闻,性情骄横,手段酷烈,绝非卢公那般持重谋国之人。今夜他必召诸将议事,定下明日乃至日后战略。此役关乎国运,更关乎主公麾下数千健儿的性命!只是……不知这董卓会拿出何等方略?于我部是福是祸?”
唐骁端坐案后,手指轻轻敲击着粗糙的木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贾诩,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有利?文和,你太高看那董胖子了,也太小看朝廷里那些催命符的威力了。卢公因何获罪?表面是‘迁延不进’,实则是未遂那些急于抢功、或忌惮卢公清名之人的心意。董卓既是以‘接替’之名上位,他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向朝廷证明他比卢公‘强’!如何证明?唯有一个字——‘快’!”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依我看,他所谓的战略,十有八九便是明日便下令全军强攻广宗!不惜代价,不计伤亡,务求在朝廷使者尚未走远之前,就给他报上一场‘大捷’!否则,他董仲颖岂不是步了卢公的后尘?岂非坐实了朝廷使者给他按上的‘无能’?”
“强攻广宗?!”
贾诩失声低呼,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主公!万万不可啊!此举实乃取死之道!广宗城高池深,张角妖言惑众,黄巾贼寇虽装备简陋,然守城之心甚坚,人数更在我军之上!卢公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以土山之法步步紧逼,既能抵消贼寇居高临下的箭矢之利,又能为大军攀城提供掩护,这才是万全之策,胜券在握!若贸然强攻,士卒蚁附登城,必成城头弓弩之活靶!纵使我汉军将士再是骁勇,也经不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