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的压迫感，是对李倩倩说的，更像是最后的通牒：“李倩倩同学，请立刻回房间休息，处理伤口。这里交给我。”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的危机公关服务，按最高标准计时收费。稍后账单会发给你。”

这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振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彻底变成了猪肝色。

他狠狠瞪了一眼周絮，又看了一眼捂着脸，眼神冰冷如同看陌生人的女儿，所有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羞愤和无处发泄的怒火。

他猛地转身，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玄关的花瓶，狼狈地扶了一把墙才站稳，再不敢看身后的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别墅大门。

引擎轰鸣声暴躁地响起，又迅速远去，只留下刺鼻的汽油味和一片死寂。

别墅大门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客厅里，只剩下压抑的寂静和低低的啜泣声。

周絮缓缓转过身。

李倩倩还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手背。

那半边红肿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周絮沉默了几秒。

他没有安慰，没有询问，只是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冰箱前，打开冷冻室，取出一袋速冻豌豆，用干净的毛巾仔细裹好。

然后，他走到李倩倩面前，将裹着毛巾的冰袋递给她。

“敷着。消肿。”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听不出情绪。

李倩倩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没有接。

周絮没有收回手，只是看着她脸上的红痕，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急救处理费，免费。”

李倩倩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用法律条文逼退了她暴怒父亲，此刻又递来冰袋的少年，看着他镜片后依旧没什么波澜 却仿佛蕴藏着某种强大力量的眼睛，一首紧绷的 充满屈辱和愤怒的神经，像是突然被戳破了一个口子。

她一把抓过那个冰袋，用力按在火辣辣的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她哆嗦了一下，却奇异地压下了那灼人的痛感。

她低下头，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似乎不再仅仅是委屈和愤怒，还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周絮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像一座沉默的山，挡住了门外可能残留的冰冷风暴。

别墅里，只剩下冰箱低沉的运行声，和少女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