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倩倩发泄完，抽抽噎噎地停下，李太太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沉稳：“所以，倩倩，你是因为看到周絮对那位苏学姐态度不同，心里不舒服，觉得自己比不上她，才这么难过的，对吗？”

李倩倩红着眼睛，迟疑地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我就是…就是看着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傻姑娘…”

李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捧起女儿的脸，让她首视自己的眼睛，语气认真地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那…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喜欢上周絮了？”

“喜欢？！”

李倩倩像是被这个词烫到了一样，猛地弹开，脸瞬间红透，声音都变了调，“谁…谁喜欢那个死财迷周扒皮！他眼里只有钱！又凶！又抠门！还总气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她语无伦次地反驳着，像只炸毛的猫。

然而，她激烈的反应，绯红的脸颊，以及眼神里无法掩饰的慌乱，早己将答案写得清清楚楚。

李太太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她没有戳破女儿那层薄薄的，自欺欺人的窗户纸。

作为母亲，她看得很明白。

女儿对周絮的感情，或许混杂了征服欲，好奇心，不甘心，甚至是对他那种截然不同生活方式的某种向往，但那份在意和因为别的女孩靠近而产生的强烈酸涩，无疑是喜欢的萌芽，哪怕这萌芽现在被李倩倩自己用愤怒和甲方身份掩盖着。

“好，妈妈知道了。”

李太太重新将女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不喜欢就不喜欢。但是倩倩，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和别人亲近，心里难受，这很正常。”

李倩倩靠在妈妈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打湿了妈妈柔软的衣料。

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眼泪是为苏晚晚的完美，为周絮的双标，还是为自己这混乱又憋屈的心情。

李太太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斟酌着开口：“妈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倩倩，世界很大，人也很多。有时候，我们陷在一件事，一个人身上，觉得天都要塌了，往往是因为我们的视野还不够开阔。”

她顿了顿，看着女儿迷茫的眼睛，温和但清晰地说出了她的建议：“妈妈觉得，你最近的心思太集中在学校，或者说，太集中在某个人身上了。这样容易钻牛角尖，也容易让自己不开心。不如…找个机会，跟妈妈出去走走？参加一些活动，认识一些新的朋友？”

“新的朋友？”

李倩倩抬起泪眼，有些不解。

“嗯。”

李太太微笑着，语气带着一种属于上流社会的从容与引导，“比如，下周末张太太家有个小型的沙龙聚会，来的都是些背景相当，家教良好的年轻人。还有月底王叔叔家公子的生日宴，听说请了不少青年才俊，有刚留学回来的，也有己经在家族企业里崭露头角的。”

她轻轻替女儿擦掉眼泪，“多接触接触不同的人，拓展一下自己的圈子，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也许你会发现，生活里有趣的人和事，还有很多很多。心情自然也会开阔起来。”

李太太的话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走出去，认识更多门当户对，优质的同龄男性，把注意力从那个让她又气又恼又难受的穷小子身上转移开。

李倩倩听着母亲的话，脑子里一片混乱。

认识新的人？拓展圈子？优质男性？

她下意识地看向书桌上那罐孤零零的蛋白粉。

周絮那张冷漠又带着点说不清情绪的脸，苏晚晚那温婉包容的微笑，还有自己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酸涩……

这些画面和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真的…想转移注意力吗？

李倩倩茫然地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最终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哦，我…我再想想。”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心里那团乱麻，似乎因为母亲的这番话，缠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