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化学药剂残留的味道一点点退去。`1′4~k¢a·n¨s~h!u!.,n+e!t·
李倩倩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冰冷,布满灰尘的水泥地面,然后是生锈的铁架和散落在地上的废弃油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味和潮湿的霉味。
她发现自己被粗暴地扔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粗糙的麻绳勒得她手腕生疼。
她试图挣扎,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头套虽然被摘掉了,但迷药的效力显然还未完全消散。
她吃力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中搜寻。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正对着手机屏幕操作的身影。
那个身影,她太熟悉了。
熟悉的肩宽,熟悉的后脑勺轮廓,甚至他身上那股惯用的昂贵的古龙水味道,此刻却混合着仓库的污浊气息,变得无比陌生和刺鼻。
李振邦。
她的亲生父亲。
李倩倩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砂纸堵住,干涩灼痛,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在疯狂冲撞。/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他发完了信息,转过身。
那张曾经在她童年记忆里慈爱威严,后来逐渐变得疏离,冷漠的脸,此刻在仓库顶棚破洞漏下的惨淡光线下,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寒的狰狞。
西目相对。
李倩倩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李振邦面无表情的脸,以及那毫无温度的眼神。
那不是看女儿的眼神,甚至不是看一个活人的眼神,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碍事的物品。
“醒了?”
李振邦的声音平淡无波,他踱步走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发出空洞的回响。
李倩倩依旧发不出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李振邦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按住了李倩倩的头顶,迫使她仰起脸,以一种屈辱的姿势首面他。
“倩倩。”
他顿了顿,
“别怪爸爸心狠。要怪,就怪你妈吧。”
李倩倩被他按着头,被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温情。~嗖~艘*小?税,枉? ·首\发+
“是她逼我的。”
李振邦的语气陡然变得阴鸷,
“她非要把我从公司里挤出去!一点点蚕食我的权力!她想独吞李氏!她忘了当初是谁把她带进这个圈子,给她现在的一切!是她太贪心!太绝情!”
他的手指用力,李倩倩感觉头皮被扯得生疼,但她此刻身体上的痛楚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还有你!”
李振邦的目光狠狠扎在李倩倩脸上,“看看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除了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你还会什么?你妈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让你好好学习,你偏要找什么家教!给你铺路,让你出国回来联姻,你偏要跟我对着干!你以为你是什么?李家的千金?笑话!”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倩倩脸上:“你看看你弟弟!比你小两岁,成绩优异,懂事上进!知道为家族分忧!你呢?除了会花我的钱,给我丢脸,你还会什么?你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是她最大的失败!你们母女俩,一个贪得无厌,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简首是李家的耻辱!”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进李倩倩的心窝。
她从小到大,虽然叛逆,虽然作天作地,但内心深处,对父亲这个角色始终有着一份孺慕之情,哪怕他后来疏远。
她曾以为他只是严厉,只是太忙,只是对她失望,却从未想过,在他眼里,她竟然是如此不堪,如此多余。
她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脏污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依旧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哭声,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被反绑的手腕因为用力挣扎而磨破了皮,渗出血丝。
李振邦看着她的眼泪,眼中没有一丝动容,只有更深的厌恶和烦躁。
他松开按着她头的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