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在李倩倩脸上扫过，

“…据我所知，他教得不错，而且，你…似乎挺喜欢他的？”

李倩倩：“……”

李倩倩瞬间被噎住了，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在胸口，闷闷的疼。

她张了张嘴，那句准备好的“我要好好学习”卡在喉咙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换老师”请求。

要把下午在母亲办公室里那番痛哭流涕的忏悔和决定说出来吗？

她犹豫了。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挣扎，眼神也闪烁了一下。

顾子晨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表现出好奇，只是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他重新靠回椅背：

“我不关心你为什么突然要换老师。”

他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只是希望…”

他低头，目光最后落在李倩倩还打着夹板的手腕上，“你能想清楚，不要后悔。”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步伐平稳地离开了餐厅，走向自己的房间。

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渐行渐远。

餐厅里只剩下李倩倩一个人，对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肴。

灯光冷冷地照下来，映着她有些茫然和怔忪的脸。

不要后悔？

她真的舍得吗？

明明下午在母亲办公室看着母亲疲惫的侧影时，那份决心是那么坚定，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不追周絮了”，“要好好学习”，“要让妈妈骄傲”。

怎么现在被顾子晨这轻飘飘的一句“不要后悔”，就搅得心绪不宁，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舍和犹豫，又像水草一样悄悄冒出了头？

她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又想起周絮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想起母亲强撑的笑容……愧疚感再次涌上。

可顾子晨的话，又让她忍不住去想：远离周絮，真的是唯一的最好的选择吗？

李倩倩闷闷地用左手戳着面前的汤碗，第一次觉得，想清楚一件事原来这么难。

原来，放弃一件事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