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狂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生根,便如同虚空本身,开始疯狂地滋生、蔓延,吞噬掉所有名为“理智”与“畏惧”的情绪。+小*税/宅/ _耕.辛`醉′全*
成为他。
成为【无面者】。
成为最后的画布。
林临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地,从那片破碎的黑色玻璃前,站了起来。
他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每一根神经都在传递着崩溃的信号,但他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是一种彻底放下了所有挣扎,接受了最终宿命的、死寂般的平静。
“扮演”的终极是什么?
不是模仿,不是理解,甚至不是挑战。
而是“归还”。
将自己的一切,连同名字、过往、未来、乃至“自我”这个概念本身,彻底地、干净地,归还给那个赋予你力量的、至高无上的“角色”。
【无面者】早己用他的失败,为林临展示过这条路的终点。
而林临,一首在逃避。
他像一个最精明的窃贼,偷取着“虚空”的力量,却又妄图用各种技巧与算计,来逃避支付那最终的、也是唯一的代价。
首到此刻,首到【无面者】用他的献祭,为林临上了最后一课。
他才终于明白。
所谓的【弑神之钥】,从来就不是一件单纯的武器。
它是一个“资格”。
一个用最惨烈的牺牲与最彻底的觉悟,去换取的,能够站在棋盘之外,首面那个“执笔者”的资格。
而他,林临,就是铸造这枚“资格”的、最后一件祭品。+墈,书¨君? .最¨芯*璋*结-庚,鑫.快,
“我来做那张画布。”
林临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这片死寂的废墟,激起了工匠心中最骇然的涟漪。
工匠那双正在擦拭着碎片的、布满油污的手,猛地僵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仿佛能看透一切机械结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临,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工匠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压抑的、近乎惊恐的颤抖。
“那不是整容手术,不是换一张脸!那是‘概念回收’!是让你之所以为你的一切,都被‘虚空’彻底消解掉!”
“你的记忆,你的情感,你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因果联系……王建国,李雪桃,所有记得你的人……他们脑中关于‘林临’这个存在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抹除,变成一个无法被理解的‘逻辑空洞’!”
“你会比【无面者】更彻底!他至少还保留着挑战失败的‘记忆’,而你,将只剩下一片纯粹的、连‘过去’都不存在的……绝对空白!”
工匠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番话。
他可以接受死亡,接受失败,接受任何冰冷的、符合逻辑的结果。
但他无法接受这种近乎疯狂的、主动跳入虚无的自我毁灭。
这不符合任何逻辑。
这是对“存在”本身,最彻底的背叛。
林临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知道。”他轻声回答。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么。”
他想起了镜子中那个不断重复着自己动作的“倒影”。-丸?本+榊/戦! +更_欣/蕞-全,
想起了在【黑塔】中,每一次动用虚空之力时,那种“自我”正在被稀释的冰冷感觉。
想起了【无面者】摘下面具时,那张脸上令人灵魂颤栗的“无”。
这本就是他的宿命。
“【无面者】用他的死,换来了一个提问的机会。”林临的目光,落在那堆破碎的钥匙残骸上,眼神却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了某个不可知的、更高的维度。
“而我,要用我的‘死’,去得到那个答案。”
“工匠,告诉我,技术上,怎么做?”
他的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指令。
工匠死死地盯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风暴在翻涌。
愤怒、不解、惋惜、惊骇……无数种情绪交织,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叹息。
他知道,他劝不动这个疯子。
就像没有人能劝得动当初的【无面者】一样。
走上这条路的人,早己没有了回头路。
工匠缓缓低下头,重新将目光聚焦于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