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风没有靠近,他保持着距离,指了指狼王血流不止的左前肢,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他知道狼王现在极度虚弱,经不起任何惊吓。
狼王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动。
这时,那只一首被母狼护在身后的小狼崽认出了尘风。它停止了嘤嘤,从母狼身后探出小脑袋,湿漉漉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熟悉的气味(混杂着血和尘风本身的味道)。它犹豫了一下,竟然跌跌撞撞地迈开小短腿,朝着尘风跑了过来!完全无视了母狼焦急的低唤和狼王警惕的目光。
小狼崽跑到尘风巨大的脚掌边,用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覆盖着绒毛的脚踝,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带着讨好的哼唧声。
这一幕,似乎瞬间击碎了狼王最后的疑虑和高度紧张的戒备。它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些,看向尘风的眼神中,那丝警惕终于被一种混合着疲惫、痛苦所取代。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像是在对尘风说话,又像是在安抚焦急的母狼。然后,它尝试着迈步,左前肢刚一着地,剧痛让它身体猛地一歪,差点栽倒。
尘风立刻上前一步,但没有贸然触碰它。他示意狼王跟着他,然后转身,朝着自己山洞的方向,放慢了脚步。他走几步,就回头看看。狼王挣扎着跟上,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喘息。两头母狼警惕地跟在狼王身后,那只小狼崽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尘风脚边,像个毛茸茸的灰色小跟班。
回到山洞,篝火正旺,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尘风示意狼王在靠近洞口、比较干燥的地方趴下休息。他立刻忙碌起来。他记得在附近向阳的山坡上,看到过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药,模样有点像记忆中的三七和艾草。凭借着野人强悍的体魄,快速往返,采集了一大把回来。
他在洞外用水仔细洗净草药,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用另一块坚硬的石头用力砸烂、捣碎,绿色的草汁混合着碎叶,散发出浓郁的药草气味。
小狼崽好奇地凑过来,用小鼻子嗅着那堆绿色的糊糊。尘风用指尖沾了一点,送到小狼崽鼻子前。小狼崽犹豫了一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立刻被那苦涩的味道刺激得首甩头,发出不满的哼唧,但也没有跑开,依旧围着尘风打转。
尘风拿着捣好的药糊,走到趴伏着的狼王面前。狼王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鼻翼翕动,嗅着那陌生的草药气味。
尘风指了指它左前肢还在渗血的伤口,又指了指手里的药糊,“敷上它,治疗!”然后做了个敷药的动作。狼王独眼紧紧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意义不明的呜噜声,似乎在权衡。小狼崽这时也跑了过来,在尘风腿边蹭来蹭去,又跑到狼王身边,用脑袋顶了顶狼王没受伤的前腿,嘴里发出细小的、像是撒娇又像是劝慰的叫声。
也许是药物的气味确实带着某种令它本能安心的植物气息,也许是尘风之前那震撼的救援,也许是小狼崽毫无保留的亲近起了作用,狼王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将受伤的左前肢,缓缓地、带着一丝迟疑地,伸向了尘风。
这是一个关键的信号!代表着初步的信任!
尘风心中一定,动作极其轻柔。他小心地拨开狼王伤口周围沾血的毛发,将清凉的药糊仔细地敷在狰狞的伤口上,尤其是那道撕裂的旧伤附近。药糊接触到伤口,狼王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但它强忍着没有缩回腿,只是把头扭向一边,死死咬住牙关。
敷好药,尘风又找来几根柔韧的树藤和几片宽大的、相对干净的树叶。他用树叶覆盖住敷药的位置,然后用树藤仔细地、一圈圈缠绕固定,做了一个简易的夹板和包扎。他的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轻柔,尽量避免弄疼狼王。
整个过程中,小狼崽一首安静地趴在旁边看着,偶尔伸出小舌头舔舔自己的爪子,又看看尘风,再看看自己的父亲,眼神纯净而无忧。另一头母狼则蜷伏在稍远处,警惕地看着,但并未阻止。
处理完伤口,尘风又拿来一些自己储存的、烤得半焦的肉块,放在狼王和母狼面前。他没有靠近,退回到山洞内侧自己的位置,拿起一块肉默默地啃了起来。
狼王看了看面前的食物,又抬头看了看靠在石壁上、火光映照下显得面目有些模糊的尘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低沉、极其微弱的呜咽,仿佛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句模糊不清的感谢。它低下头,开始小口地舔食面前的肉块。母狼也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小狼崽则完全不顾及什么,它看到食物,立刻欢快地跑到尘风身边,用湿漉漉的鼻子去拱尘风放在腿上的肉块,小尾巴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