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插着长矛的那条后腿),迫使它分心防御,无法全力攻击狼群。
战斗陷入了惨烈的僵持!过山黄力大无穷,每一次挥爪甩尾都带着开碑裂石的力量,逼得尘风和狼群险象环生。但它庞大的体型在相对密集的林木间反而成了负担,身上插着的长矛和不断流血的伤口也在持续消耗着它的体力。狼群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又有两头狼被过山黄恐怖的爪击扫中,重伤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如同鞭子般抽打着森林,瞬间模糊了视线,泥泞了地面。血腥味在雨水中迅速弥漫开。
雨幕中,过山黄那如同熔金般的巨大瞳孔,冰冷地扫过浑身浴血却依旧龇牙咆哮的狼王,扫过在泥泞中翻滚躲避、依旧悍不畏死扑咬的狼群,最后,定格在远处那个站在一块巨石上、浑身湿透、棕毛紧贴身躯、如同岩石般矗立、手中又抱起一块巨石的庞大身影上。
它似乎评估了一下当前的局面。身上多处传来的疼痛(尤其是那根扎入肌肉的长矛),不断流失的体力,泥泞湿滑的地面,以及眼前这群如同疯魔般、配合默契、难以迅速解决的对手……
“吼……”
它再次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咆哮,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一种不甘和冰冷的警告。随即,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旋,那条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扫开几头扑上来的狼,巨大的脚掌重重踏在泥水中,溅起大片泥浆!它不再恋战,竟转身朝着密林深处奔去!那速度依旧快得惊人,庞大的身躯在雨中如同一道移动的黑色山峦,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雨雾弥漫、幽深不可测的森林深处,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雨,还在下。冲刷着泥地上的血迹、爪印,也冲刷着每一个幸存者的身体和心灵。
尘风站在巨石上,手中的巨石缓缓放下。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棕毛流淌,带走热量,却带不走身体深处因高度紧张和爆发力量而产生的阵阵虚脱感。他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视线透过雨幕,望向过山黄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后怕。
疤脸狼王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重伤倒地的同伴身边,低头嗅了嗅,喉咙里发出悲怆而低沉的呜咽。其他幸存的狼也围拢过来,舔舐着彼此的伤口,发出劫后余生的哀鸣。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痛苦,却也有一丝共同经历生死后的奇异凝聚力。
小狼崽不知何时从山洞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它被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战斗吓坏了,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它避开泥泞中的血迹和倒下的同伴,径首跑到尘风所在的巨石下,仰着小脑袋,对着尘风发出细弱而充满依赖的呜咽。
尘风跳下巨石,冰冷的泥水没过脚踝。他走到狼王身边,看着它肩胛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又看了看地上重伤哀鸣的狼群成员。他伸出手,指了指山洞的方向。
狼王抬起头,雨水顺着它脸上的毛发流淌,那只独眼深深地看着尘风,眼神极其复杂。有痛楚,有悲伤,有疲惫,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经历了共同浴血后的……认同。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似乎理解了尘风的意思。它舔了舔身边一头重伤母狼的脸颊,然后,在尘风的注视下,它发出一声召集的低嚎,带着还能行动的狼,小心地叼起受伤的同伴,艰难地、一步一个泥泞脚印地,朝着尘风那个加固过的山洞方向走去。
尘风则弯腰抱起脚边瑟瑟发抖、浑身冰冷的小狼崽,将它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它。小家伙立刻将湿漉漉的脑袋埋进他厚实的胸膛,发出细小的呜咽。
雨幕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远古级别搏杀的土地。尘风抱着小狼崽,跟在狼群残部后面,踩着泥泞,走向那唯一能提供庇护的山洞。他的燧石长矛,还留在过山黄的身上,像一枚不屈的勋章,也像一个来自蛮荒的警告。
过山黄……尘风咀嚼着这个名字,按照书籍传说,这还不是过山黄完整的成年体!感受着怀中幼崽的颤抖和身后狼群的悲鸣。神农架最深沉的秘密,以一种最血腥、最震撼的方式,向他掀开了冰山一角。退去,只是暂时的。他知道,这片古老的山林里,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而他和这群伤痕累累的狼,己然在血与雨中,结成了最原始也最坚实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