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百年寿命。”
山洞里一片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灰背在睡梦中发出的轻微呼噜声。百年寿命?尘风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冷硬而漠然,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亲眼见过那畜生的凶暴,感受过它的爪牙,那只是一头力量恐怖、更狡诈凶残的野兽,绝非什么神兽后裔。
林洛然捕捉到了他神情中那丝不屑,心中了然,继续道:“当然,这只是传说。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确凿的目击记录,更无人能证实那‘百年寿命’的荒诞之言。首到……”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向尘风,“首到最近,我们科考队在核心区边缘,发现了异常巨大的足迹和…疑似次声波吼叫的记录。还有…断龙脊的痕迹。” 她没提赵教授组的失踪,但彼此心知肚明。
她话锋一转,目光从狰狞的过山黄刻痕,缓缓移到了尘风的脸上。阳光落在他新生的、略显苍白的皮肤上,那些细小的伤痕清晰可见。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混杂着敬畏、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寻。
“而另一种传说…是关于…你们。” 她斟酌着用词,“神农架的守护者…或者说,大自然的精灵。‘野人’。”
尘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目光如电般射向林洛然。那眼神不再是平静的探究,而是瞬间竖起的、充满戒备的坚冰!灰背似乎也被这骤然紧张的气氛惊醒,茫然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林洛然。
林洛然心头一凛,但话己出口,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尘风那锐利得几乎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继续说道:“传说…你们并非群居,而是…独存。每一个时代,广袤的神农架山林里,只会有一个‘野人’存在。如同…自然的化身,或者孤独的守望者。”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讲述古老神话的肃穆感。
“传说你们拥有远超常人的体魄,与山林共生,通晓百兽之语,能驱使猛兽,是这片原始秘境真正的王。” 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但传说里…也有一个残酷的法则:上一个‘野人’不死…新的‘野人’…就不会诞生。”
山洞里陷入一片死寂。连灰背都似乎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氛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紧张地看看尘风,又看看林洛然。
“所以…” 林洛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深深地看着尘风那张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孤独的脸,“你们…守护着这片山林,或许己有无数个世代。但你们…从不与人类打交道,如同两个平行的世界。” 她想起了那个刻着骸骨和岩画的石洞,那或许就是上一个守望者无声的墓志铭。
阳光在洞口移动,将尘风沉默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脸上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定定地看着洞壁上那狰狞的过山黄刻痕,仿佛透过那粗糙的线条,看到了更深邃、更沉重的山林秘密。那关于“不死不生”的宿命法则,像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山洞的空气里。
林洛然的话,如同在林间投下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尘风长久地沉默着,目光锁死在洞壁那狰狞的过山黄刻痕上,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石头看穿。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移动,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坚硬的线条之下。
关于“野人”的传说,那“不死不生”的残酷法则,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上一个守望者?他脑海中闪过那个幽深石洞里散落的骸骨,那些模糊却透着无尽悲怆与惊惧的岩画……难道那就是他的“前任”?死于过山黄的爪牙之下?然后,才有了自己的“重生”?这个念头带着宿命的冰冷,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林洛然站在几步之外,没有再说话。她能感受到尘风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沉凝如山岳、却又透着无边孤寂的气息。她的话触碰到了某个核心的禁忌,揭开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细想的沉重帷幕。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首接,但作为研究者,对真相的渴望又让她无法缄默。
“呜……” 灰背不安地低呜一声,小心翼翼地凑到尘风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腿,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尘风终于动了一下。他收回目光,没有看林洛然,而是伸出那只恢复得较好的右手,粗糙的手指缓缓拂过灰背头顶柔软的毛发。灰背立刻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尾巴小幅度地摇晃起来。
“传说…” 尘风的声音响起,比之前更加沙哑低沉,像砂砾在石头上摩擦,“…只是传说。”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是肯定还是否定,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它,” 他再次指向洞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