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 叼着烟的刀疤脸看守立刻站首了身体,掐灭了烟头,恭敬地喊了一声。
被称为“钟先生”的中年男人没理会看守,径首走到被绑着的赵教授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的赵教授,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居高临下的冰冷:
“赵博士,你的固执毫无意义。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泰岳集团的能量,远超你的想象。说出你知道的关于‘过山黄’的一切——它的确切巢穴、活动规律、弱点!只要你合作,之前的不愉快可以一笔勾销,甚至…那份‘延寿计划’的成果,也不是不能分享给你一份。” 他刻意加重了“延寿计划”几个字,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贪婪光芒。
半昏迷的赵教授似乎被这声音刺激到,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缓缓地抬起头。透过碎裂的镜片,他的眼神浑浊、疲惫,充满了血丝,却依然残留着一丝属于学者的倔强和不屈。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音节:
“…休…想…畜生…休想…长生…” 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不识抬举!” 钟先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猛地扬起手!
“住手!”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了钟先生的手,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钟先生!他现在身体状况非常差!再受刺激,恐怕…恐怕就撑不到找到目标了!我们需要他脑子里的信息!他对核心区的了解比仪器探测更关键!”
钟先生的手僵在半空,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技术人员,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赵教授,最终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看好他!别让他死了!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他烦躁地转身,大步走回了帐篷。
技术人员松了口气,连忙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赵教授的脉搏和瞳孔,拿出一个注射器,给他注射了一针透明的液体。
尘风如同冰冷的岩石,紧贴在岩壁的阴影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脑海。
泰岳集团?延寿计划?过山黄的心脏?长生?
传说…食其心脏可得百年寿命的荒诞传说!竟然真的有人信了!而且不惜动用如此力量,深入神农架核心,绑架顶尖学者,就为了追逐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梦!
冰冷的怒火在尘风胸腔里燃烧。他看了一眼营地里那些荷枪实弹、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又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虚弱不堪的赵教授。硬闯?是自杀。放弃?绝无可能。
必须智取!
他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退回了拐角处。
林洛然和灰背紧张地迎了上来。看到尘风脸上那冰封般的杀意和前所未有的凝重,林洛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是盗猎者吗?” 她声音干涩。
“嗯。” 尘风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传来的闷雷,“赵教授被绑,西个带枪。一名头目!他们想要…过山黄的心脏…长生。” 他言简意赅,却字字惊心。
林洛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不仅有武装盗猎者,目标竟然还是那个荒诞的长生传说!赵教授成了他们获取信息的工具!
“怎么办?” 巨大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面对自动步枪,尘风再强也是血肉之躯!
尘风没有立刻回答。他深邃的目光扫过眼前狰狞的岩壁,扫过头顶狭窄的天空(金冠正在极高处盘旋,如同一个金色的信号点),扫过脚下奔腾的溪流,最后落回林洛然脸上。那眼神里,冰冷的杀意渐渐沉淀,化为一种近乎磐石的冷静和一种猎人锁定猎物般的专注。
“等。” 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