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了。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岁。
身材颀长,穿着合体的黑色管家制服,姿态无可挑剔地恭敬站立着。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容貌——一头如同深海般深蓝色的中长发柔顺地束在脑后,露出一张极其俊美、却带着一种非人精致感的脸庞。
最令人难忘的是他那双紫色的眼眸,如同上好的紫水晶,清澈深邃,眼尾下方,一颗小小的、颜色略深的泪痣,为他平添了几分奇异的魅惑。
他的眉毛微微下垂,带着天生的无辜感,但眼神深处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沉稳和……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江屿沉看着这张脸,一种强烈的、莫名的熟悉感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大脑!
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这张脸曾留下过深刻的烙印。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黑曜石般的眼眸锐利地审视着对方,试图从那深紫色的瞳孔中寻找答案。
“名字?” 江屿沉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冰冷,却比平时多了一丝探究。
新管家微微欠身,姿态优雅而标准,声音清朗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少爷,您叫我‘莫里’就好。” 他的回答简洁,没有透露姓氏。
“莫里……” 江屿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陌生的音节在舌尖滚动。
那股强烈的熟悉感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鲜明。
他盯着莫里那双紫色的眼睛,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试图穿透对方完美的表象。
莫里依旧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态,紫色眼眸中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平静无波的深潭。
他清晰地回答,声音平稳:
“莫里不曾见过少爷。今日是第一次觐见。”
回答天衣无缝,态度恭敬得体。江屿沉沉默地看着他,审视的目光在莫里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书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
最终,江屿沉收回了目光。那强烈的熟悉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种模糊的、抓不住的异样感。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将这份莫名的感觉归结于失忆症带来的混乱和近期过度劳累。
毕竟,这是陈伯在遗书中郑重推荐的人选。陈伯最看重的,就是忠诚。既然陈伯信任他,那么……
“嗯。” 江屿沉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深究。
他挥了挥手,示意莫里可以退下,“熟悉一下宅邸的事务。陈伯留下的工作日志在管家室。”
“是,少爷。” 莫里再次躬身,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丝多余。他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江屿沉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文件,但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微微侧过头,视线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房门,落向了隔壁那个被他严令禁止招待客人的空房间。
一种空落落的、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冰冷的数字和条款上。
新管家莫里?不过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工具罢了。
忠诚,是他唯一需要的品质。至于那点莫名的熟悉感……或许,只是又一个将被遗忘的碎片。
书房再次陷入寂静。
窗外,花园里母亲的白玫瑰依旧开得绚烂,散发着凛冽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