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自从那场“闹剧”就开始高烧不退。,我.的^书!城~ +更!新·最\全^
他无意识地喘息着,脸上泛着潮红,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着被褥。
客轮在灰暗的天幕下,如同疲惫的巨兽,缓缓驶入西礁港。
迎接他们的不是阳光,而是倾盆的、冰冷的、仿佛永无止境的暴雨。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甲板、码头和铅灰色的海面上,激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能见度极低。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鱼货的腐败气息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硫磺的湿冷气味。
莫里的情况比在船上时更糟。尽管船己靠岸,但他依旧深陷高烧的泥沼。
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灼热,紫色的眼眸因高热而失去焦距,蒙着一层水雾。
脖颈上那圈青紫的掐痕在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他虚弱地靠在一个男仆身上,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江屿沉看着莫里这副模样,眉头紧锁。
他原本计划让男仆带着莫里立刻去找当地最好的医馆,但看着窗外瓢泼的暴雨和莫里那几乎要烧糊涂的状态,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不行,” 江屿沉的声音在雨声中依旧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雨太大了。莫里经不起再折腾。所有人,立刻下船,就近找一家干净的旅馆先住下!安顿好莫里,等雨势稍小,阿力你再带他去医馆!”
一行人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地离开了码头。雨水瞬间浇透了他们的裤腿,冰冷刺骨。
最终,他们在港口附近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三层石砌旅馆——“海潮旅馆”。-x~i*a-o¨s?h_u·o?h¨u′n*.\c*o!m?
旅馆内部光线昏暗,弥漫着潮湿木头、海腥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前台的老妇人眼神浑浊,似乎对这群深夜冒雨而来的狼狈客人见怪不怪。
在支付了足够多的钱币后,他们拿到了三个房间的钥匙:顶楼一间最好的套房给江屿沉;二楼一间双人房给两位男仆和莫里;二楼另一间稍小的三人房给三位女佣。
行李被迅速搬进房间。
女佣们忙着烘烤湿透的衣物,男仆则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莫里安置在双人房的床上。
莫里烧得迷迷糊糊,身体滚烫,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
江屿沉换下湿透的衣服,稍作整理,便来到了莫里的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病人特有的酸腐气息和湿衣服的潮气。
莫里躺在靠窗的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依旧在微微颤抖。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紫色的眼眸涣散地看向江屿沉。
“少…少爷……” 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几乎只剩气音。
看到江屿沉,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仿佛生病是莫大的失职和耻辱,“对…对不起…我…咳咳…我太没用了……耽误了您的行程……”
江屿沉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莫里的额头。
那温度烫得吓人。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审视的关切。
“别动。” 他按住莫里的肩膀,声音不容置疑,“安心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
他看了一眼旁边守着的男仆,“照顾好他,需要什么首接去买。”
“是,少爷。” 两位男仆连忙应道。
江屿沉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那浓郁的生病气息和莫里虚弱的模样,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
回到顶楼自己的套房。
房间比楼下宽敞许多,陈设也稍显讲究,但依旧无法摆脱海港旅馆固有的潮湿和霉味。
窗外,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雨水疯狂地冲刷着玻璃,发出连绵不绝的哗哗声,如同无数只手在拍打。
江屿沉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雨幕彻底笼罩的、一片混沌的黑暗世界。
奇怪的是,自从踏上这片被暴雨统治的土地,体内那股疯狂躁动、指引他“往西走”的强烈感觉,似乎被这连绵不绝的暴雨冲淡了。
它并未消失,而是变成了一种模糊的、深沉的背景噪音,如同遥远海岸线的低鸣,被近在咫尺的雨声所掩盖。
或许……是这恶劣天气的影响?还是……这雨本身就是某种屏障?
他需要冷静。需要梳理。
江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