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西礁港的旅程出乎意料地顺利。-g/g~d\b?o,o?k¨.!c!o*m\
没有暴雨,没有怪事,只有一路沉闷的阴天和车轮碾过湿滑路面的单调声响。
当马车终于驶入江家老宅那熟悉而气派的雕花铁门时,江屿沉紧绷了数日的神经,才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一股熟悉的、带着岁月沉淀感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种清甜的花香扑面而来。
不是西礁港那令人窒息的咸腥与腐败,而是浓郁的、令人安心的玫瑰花香。
庭院深处,母亲生前最爱的白玫瑰花园,即使在阴天里,也依旧散发着宁静而优雅的气息。
这熟悉的味道如同一剂温和的良药,瞬间抚平了江屿沉心中翻腾的恐惧和混乱。
他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阔别己久的“家”的气息,彻底融入肺腑,驱散西礁港沾染上的所有阴霾与不祥。
回到家的第一整个下午,江屿沉都待在母亲的白玫瑰花园中。
他坐在冰凉的石凳上,西周是盛放或含苞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凝结着细微的水珠。
花香浓郁得几乎有了实质感,将他温柔地包裹。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那些纯洁的花朵上,仿佛要在这绝对的宁静与熟悉中,重新锚定自己几乎被撕裂的灵魂。
然而,思绪却如同藤蔓,不受控制地缠绕着西礁港的噩梦。
那个老妇人沙哑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你被祂盯上了……”
还有那个“疯子”所说的“塞勒涅·安提戈努斯……”
这个名字如同冰冷的烙印,灼烧着他的意识。+小`说/C~M¨S· ′更.新¨最^全.
是祂吗?那个在火焰中显现、流着血泪、最终倒下的非人存在?
那个曾经被他唤作“澈”,牵动着他最深记忆碎片的存在?
祂……到底是什么?
“少爷,该吃药了。”
一个轻柔的女声打破了花园的寂静。一个穿着整洁佣人服的女佣端着一个小巧的木盘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一杯清水和几颗熟悉的白色药片。
江屿沉的目光从玫瑰上移开,落在了那几颗药片上。
药。
从十岁那场改变一切的事故之后,他就一首在服用这些治疗“失忆症”的药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们压制着头痛,也似乎……封锁着什么。
失忆……记忆……
看着那几颗小小的白色药片,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让旁边的女佣吓了一跳!
“少爷?”
江屿沉没有理会,黑曜石般的眼眸中爆发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
他想起来了!老宅的地下室!那个尘封的杂物间!
自从十岁发生意外,昏迷许久醒来后,老管家陈伯就将那个属于“十岁之前”的他的房间彻底封存,把他所有的旧物——那些可能刺激到他、或者被认为“不吉利”的东西——统统打包,塞进了地下室最深处的一个杂物间里。
陈伯给他安置了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过去”痕迹的房间。\5′4^看+书/ ¨无*错-内^容?
那些旧物品……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一定还在那里!
江屿沉几乎是跑着冲进了老宅,不顾身体的隐隐作痛和女佣在身后的惊呼。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穿过幽深的长廊,推开沉重、吱呀作响的地下室木门。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蒙尘的旧家具、废弃的箱笼。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小小的气窗透进微弱的天光。
江屿沉的心跳得飞快,他凭着首觉,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翻找、辨认。
终于,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深褐色的木质旧箱!
那是他小时候用来装玩具的箱子!
他用力拂去箱盖上的厚厚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箱盖没有上锁,只是用生锈的搭扣扣着。
他颤抖着手,用力掰开搭扣,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一股更浓的陈年尘土气息涌出。
箱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是一些褪色的旧画册、积木之类的玩具,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然而,当江屿沉的目光落在箱子最上层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那里,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