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安静得像一尊瓷娃娃,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倒映着窗外流动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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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平稳得像在摇篮里。
林观潮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眼皮越来越沉。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歪在了车窗玻璃上。车身一个颠簸,她的额头"咚"地撞在窗框上,可竟然没醒,只是皱了皱眉,继续沉睡。
聂有客盯着她额角的纱布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把她的脑袋拨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向来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但低头看到林观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连呼吸都变得轻浅时,他只是微微调整了坐姿,让自己的胳膊更稳些,像托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笑着开口:“聂先生,这小姑娘看着就机灵,眉眼也周正,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不愧是林家的孩子,就算放养也养得大方。”
聂有客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这次会亲自去接林观潮,不过是因为最近和林家有笔重要的合作,刚好要去那个小城市考察,顺路卖个人情给林敬召罢了。
若是平时,这种“麻烦事”他根本不会沾手。
可此刻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额角那道浅浅的疤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五岁的孩子本该是圆润的,可她的脸颊却瘦得能看到骨骼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嘴角微微抿着,连睡觉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
他自己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外甥女,摔一跤都要哭上半天,磕破点皮更是惊天动地。再看看林观潮,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却连句抱怨都没有,像株在石缝里悄悄扎根的小草。
一种陌生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像潮水般漫上来。
“别说话,”他冷冷地打断司机,“她睡着了。”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