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死死盯着己经黑掉的屏幕，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痛苦而扭曲，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畜牲…一群畜牲…”老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泣血，带着滔天的恨意，“…拿捏着亲人的软肋…逼迫…欺骗…拿活人做实验…创生…创生！！！”

他的情绪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濒临爆发的边缘。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湿冷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碎石簌簌落下！

“老王！冷静点！”林小满被老王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劝阻，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王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过了好一会儿，那股狂暴的怒意才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但眼底的冰冷和恨意却更加浓烈。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平复翻腾的心绪。

岩洞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苏玛丽压抑的抽泣声和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平板屏幕早己因为待机而暗了下去，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老王突然动了一下。

他摸索着，重新拿起了那个放在地上的深蓝色文件夹。在绝对的黑暗中，他似乎在摩挲着封底的位置——那里，隐藏着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追踪器。

“丫头…”老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异常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种林小满从未听过的…近乎托付的意味。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跳：“老王？”

“这个文件夹…还有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了…”老王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沈薇的档案…那个录像…是证据…是能捅破天的证据…”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黑暗中，林小满能感觉到老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丫头…你带着苏苏…在这里躲好…”老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天一亮…就想办法…往东边走…穿过这片林子…大概十几里…有个护林站…”

“老王！你要干嘛？！”林小满瞬间明白了老王的意图，失声惊叫起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我…”老王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释然，“…我带着它…走另一条路…”

“不行！老王！你疯了？！”林小满几乎要扑过去，“那追踪器在文件夹里！你带着它走就是活靶子！他们会杀了你的！”

苏玛丽也听懂了，吓得哭都忘了，死死抓住老王的胳膊：“老王！不要！你不能去！”

老王轻轻却坚定地掰开了苏玛丽的手。黑暗中，他似乎在笑，那笑声苦涩而苍凉。

“…丫头…苏丫头…听我说…”

“我老王八…活了大半辈子…当过警察…抓过坏人…也…也糊涂过…犯过错…”

“沈薇那孩子…那么好的姑娘…就因为我当年…没查下去…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才落得那个下场…”

“还有我搭档…老雷…他死得不明不白…”

“这债…该还了…”

“我老了…跑不动了…也躲不了一辈子…”

“但你们…还年轻…”

“这东西…在我身上…能把追兵引开…”

“你们…就有机会…”

“丫头…”老王的声音突然转向林小满，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沉重，“…保护好…苏苏…还有…你自己…”

“…沈砚那小子…他…唉…”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保护好证据…有机会…交给…该交给的人…”

话音未落，老王猛地起身！动作快得让林小满和苏玛丽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一把抓起那个深蓝色文件夹，如同抱着必死的决心，矮身钻出了岩洞！

“老王——！！！”林小满和苏玛丽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林小满连滚爬爬地扑到洞口！拨开藤蔓！

惨淡的月光下，只见老王那略显佝偻却异常决绝的背影，己经快速消失在浓密的树林深处！他奔跑的方向，与之前计划的护林站方向截然相反！

“老王！回来！你回来啊！”苏玛丽扑到林小满身边，朝着老王消失的方向哭喊着。

林小满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她看着老王消失的方向，看着手中平板冰冷的轮廓，看着身边哭得撕心裂肺的苏玛丽…巨大的悲痛、愤怒、无助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