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琴心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寂静。¢n′e-w!t¢i^a′n.x_i!.!o·r-g·
晨雾像半透明的纱帐笼罩四野,草叶尖缀着露珠折射出银光。车顶凝结的夜露正顺着防弹玻璃滑落,在窗框积出小小的水洼。
她刚刚睡着了,因为一路上的颠簸,像小时候妈妈的摇篮。
驾驶位上的安权正睡得香甜,打着轻微的鼾声。仪表盘荧光映着他的下巴,方向盘旁还搁着半瓶拧开的矿泉水,水面随呼吸微微颤动。
东边的天空露着一抹光亮,可以借着它看清车窗外,是一片草地。草浪在晨风中起伏,几袋撕开的饲料散落其间,塑料包装上的生产日期墨迹犹新。远处围栏上挂着件沾泥的牛仔外套,袖口还系着农场的工牌。
公孙琴心又缓缓闭上了眼,想再赖一会儿“床”。当她再度睁眼时,东出的晨曦已经将车外照的微亮,而一座老旧的大门也出现在车队的北面。大门半开着,铰链处油渍反光,门后水泥路面上留着新鲜车辙。电子门禁屏幕碎了一角,但“紧急手动开启”的红色标签还完整地贴在操纵杆旁。
三十米外的草垛保持着整齐的圆柱形,只是顶上斜插着把草叉。/l!k′y^u/e·d`u¨.^c~o?m+谷仓金属外墙的反光板上,还能看到某位工人用马克笔写的今日工作清单。
大门的上方木牌,“安柱山农场”几个大字刻的清清楚楚。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吗……”公孙琴心嘀咕着,想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突然想起现在是末日,万一某个草地的低洼藏了那么两只丧尸……她不敢再想下去,又回头看了眼安权。
安权给她的安全感和陆骁不一样,陆骁的安全感,是一种老练的、成熟的感觉,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救人于危难之中。而安权的安全感,却是那种在危难时会舍命去救,失败了也会和她共同赴死的感觉。
“真好。”公孙琴心轻叹一声,纤细的手指缠上安权耷拉在离合边的手掌。
睡梦中的安权抽搐了一下,吓了公孙琴心一跳,以为他要醒来了,没想到他只是把脸别向另一边继续睡。
连夜的架势让安权过度劳累了,睡得死沉死沉的。公孙琴心见安权没醒,这才继续握住安权的手。
她的脸微微红润,她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哪里吸引了自己,但是就是对他有一种依赖感。
也许以后会明白吧。?s+h_u.x.i?a\n!g_t.x′t¢.-c?o_m~她想。
就这样,公孙琴心小心地抚摸着安权的手背,随着太阳逐渐升上树梢,直到农场里传来鸡鸣。
前面的装甲车开了门,陆骁和杜弘毅从车上
跳下来,警戒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没有感染者后松了口气,便伸了个懒腰。
清晨的露水被两人从草上蹭落,惊起暗处的蟋蟀。
陆骁踹掉装甲车轮胎缝里卡着的半截工牌,塑封膜下的照片是个笑容憨厚的中年人,职务栏印着“畜牧组长”。
陆骁缓缓走到安权的车前,摩挲着车门,他看见车门把手上沾着未干涸的蓝色血指印,看形态像是丧尸抓握留下的。
陆骁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安权,摇摇头,便又向慕皓的车子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眯着眼的公孙琴心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扭头才看见陆骁示意她下车。
“怎么了?”公孙琴心纳闷地打开车门。
“你不是医学生吗?”陆骁指了指后边,“二牛说他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去看看。”
公孙琴心回头不舍地看了眼安权,随后点点头,小心地拿走后座还在熟睡的徐梦兰枕着的家用医疗箱,便向后车走去。
公孙琴心走后,陆骁坐到了副驾驶,盯着熟睡的安权。
“这家伙……”陆骁不由得佩服安权,心这么大,如果是自己,也不敢睡那么死。
陆骁俯身捏住安权的鼻子,坏笑着准备看安权的反应。
安权正做着美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时候,正和室友们一起在学校的人工湖边散步,讨论着是那边的短裙学妹好看,还是另一边的牛仔裤学姐好看。
忽然,他脚底打滑,跌落湖中。安权只是记得自己会游泳,人工湖也不深,但不知为何,就是游不起来,呼不上气。
窒息感让安权“哇”了一声,猛然惊醒,却看见一脸坏笑的陆骁。
这一声不仅把安权自己喊醒了,还惊醒了后座的徐梦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