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了出来,瞬间包裹了他。那不是空调的冷,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坟墓的阴寒,顺着他的毛孔往骨头里钻。他看见屏幕上的鬼脸猛地凑近,那张扭曲的嘴似乎张开了,发出一种像是电流击穿空气的“滋滋”声。
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游戏的主菜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浑身无力,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视线也有些模糊。他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没多想,结账离开了网吧。
但从那天起,阿峰就变了个人。
他不再跑单,整天窝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发呆。他女朋友来找他,发现他眼神呆滞,说话颠三倒四,有时候会突然盯着墙壁看半天,嘴里念叨着“屏幕……它在看我……”
他的身体也迅速垮掉,短短半个月,就瘦得脱了相,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皮肤蜡黄,走路都摇摇晃晃。他女朋友带他去医院,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病变,医生只说是神经衰弱,开了点安眠药。
但安眠药没用。阿峰开始在夜里尖叫,说看到游戏里的怪物从屏幕里爬出来,说那个蓝光里的人趴在他的床头看着他。他的幻觉越来越真实,有一次,他女朋友亲眼看见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疯狂挥舞拳头,喊着:“别过来!别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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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一个暴雨滂沱的夜晚,阿峰的女朋友发现他倒在了出租屋的电脑前,身体已经冰凉。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电脑屏幕,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和……一丝诡异的解脱。
警方的结论是过劳猝死,和几年前的阿杰如出一辙。
但附近的人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屏鬼”的说法,从此在城中村彻底坐实。
我听完便利店老板的讲述,雨还在下。“极速空间”的玻璃门开了,一个少年揉着眼睛走出来,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手里还攥着半瓶喝了一半的功能饮料。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雨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扇透出幽幽蓝光的玻璃门,心里那股寒意怎么也散不去。
老板叹了口气,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所以说啊,这网游玩多了,真的会出事。那东西,就是那些把命耗在屏幕前的人,死后不甘心,留在那里了。它看着你打游戏,看着你激动,看着你熬夜,然后一点点吸走你的生气……”
他顿了顿,看着我:“小伙子,少玩点吧,命要紧。”
我点点头,把剩下的烟掐灭,转身走进雨里。身后,“极速空间”里的键盘声和游戏音效依旧喧嚣,只是在那片混杂的噪音里,我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如同电流般的“滋滋”声,还有一种……仿佛来自屏幕深处的、疲惫而怨毒的叹息。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城中村的每一个角落,但似乎永远也冲不掉那间网吧里,附着在屏幕上的、幽幽的蓝光和不散的怨气。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沉迷在那片虚拟的光影里,耗干自己的生命,那个“屏鬼”,就会一直等在那里,等着下一个坐在66号机前的人。
而我,只想快点离开这条巷子,离那片幽蓝的光,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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