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串门,往日里聚在村口聊天的老人也不见踪影。直到中午,王寡妇才慌慌张张跑来敲门,她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看见我时抓住我的手就哭:“晚晚,你看见我家栓子没?他早上说去井边打水,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奶奶从屋里出来,看到王寡妇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王寡妇见状哭得更凶了:“村里人都说井里不干净,可栓子不信邪……昨晚我好像听见他在说梦话,说有个穿红衣服的阿姨叫他去井边玩……”
穿红衣服的阿姨……
我和奶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奶奶猛地抓住王寡妇的手,声音抖得厉害:“快!回家看看!别让孩子靠近井!”
王寡妇走后,老宅里死一般寂静。奶奶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最后才喃喃道:“该来的总会来……那女人每隔几十年就要找个替身,李大爷……还有现在的栓子……”
,!
“为什么是我们村?为什么是那口井?”我忍不住问。
奶奶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她指了指堂屋墙上挂着的老照片,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曾祖父。“你曾祖父年轻时……就是那个新娘的男人。”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他后来娶了我婆婆,也就是你太奶奶,可那新娘的怨气一直缠着这口井……她当年发过誓,要让他家断子绝孙,要让每个靠近井的男人都下去陪她……”
我浑身冰凉,像被扔进了那口古井。原来奶奶脖子上的红痕,手腕上的锁链印,都是因为这个诅咒。她每晚在我枕头下放艾草饼,不是因为我认生,而是因为我是曾祖父的后代,是那个新娘最想报复的对象。昨晚她挡住我,不是怕我看见恐怖的景象,而是怕我被那个无面女选中,成为下一个替她“生孩子”的替身。
窗外的老榆树又开始沙沙作响,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像有人在笑,低低的,闷闷的,从井底传来,又钻进我的耳朵里。我走到门口,悄悄拉开门缝——井台上的木板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里面黑黢黢的,像只睁开的眼睛。而在木板旁边的泥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从井台一直延伸到村口的方向,脚印很小,像是个孩子的,可每个脚印里都嵌着墨绿色的青苔,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知道,栓子找到了。或者说,他被找到了。
那口古井还在等着,等着下一个月圆之夜,等着血月再次升起,等着下一个被青苔烙印选中的人,走近它,凝视它水面下的眼睛,然后听见那个来自水底的声音,轻轻说:
“替我……生孩子……”
而我,指尖那片若有若无的青色痕迹,正在提醒我,我和这口井的纠缠,才刚刚开始。老宅的禁忌,血月的诅咒,古井里的怨灵,还有奶奶没说完的秘密,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在这片被血色月光浸染的土地上,等着下一个阴影,从水面下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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