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站起来,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悬空的绣花鞋。它们不再晃动了,静静地悬在黑暗中,像一群沉默的幽灵。而所有鞋尖指向的北面,正是长安城的北城墙方向。
乱葬岗。
这个念头猛地跳进我的脑海。城北的乱葬岗,是无主尸骸的埋骨地,据说夜里常有鬼火飘荡。那些鞋尖指向那里,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我:去看看。必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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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样,我走到绣绷前,拿起那双绣着“替我寻回左脚”的红鞋。缎子触手冰凉,那行血字已经干涸,变成了深褐色,摸上去凹凸不平,像是一道道结痂的伤口。
“左脚……”我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的鬼故事,说有些枉死的女鬼,会因为缺少肢体而无法投胎,只能在人间徘徊,寻找替身。
难道,是有个女鬼缺了左脚,所以才找上我?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太阳像个惨白的圆盘,挂在灰蒙蒙的天上,一点暖意都没有。我把那双红鞋藏在衣柜最深处,用厚厚的布匹盖好,但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鞋面上那行血字,还有昨晚悬空的鞋阵。
阿婆见我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劝我歇一天。我摇头,说柳家的婚鞋耽误不得。可拿起绣花针时,手指却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扎偏了位置。+二,8\看,书/徃^ \免.肺·岳+黩,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个声音:“替我寻回左脚。”
我知道,我不去不行了。如果不去,那个穿木屐的东西,那些悬空的绣花鞋,会像梦魇一样缠死我。
挨到午后,我找了个借口,说去城北采买特殊的丝线,让阿婆守着绣坊。走出西市时,街上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窃窃私语。我这才想起,昨晚的暴雨太大,西市有几间铺子漏了雨,说不定有人看到了我阁楼里的火光,只是没看清那些悬空的鞋。
越往北走,人烟越稀少。城墙根下长满了齐腰深的蒿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和隐约的腐臭味。乱葬岗到了。
这里没有墓碑,只有一个个高低不平的土包,像无数个坟茔,却又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随意堆起来的。风穿过蒿草,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我攥紧了怀里的包袱,里面放着一把防身的小匕首,还有昨晚那根沾了我血的银针。
按照昨晚鞋尖所指的方向,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乱葬岗深处走。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时不时能踩到碎骨和腐烂的衣物。几只乌鸦在远处的枯树上聒噪地叫着,看见我走近,扑棱棱地飞走了,留下空荡荡的树枝在风中摇晃。
我数着路过的土包,一个,两个,三个……越数心里越慌。这里的土包太多了,杂乱无章,根本分不清顺序。而且,那种腐草味越来越浓了,不是乱葬岗本身的腐臭,是一种更阴冷、更潮湿的味道,像是从地下深处冒出来的。
“第七个……”我想起昨晚那些鞋尖的指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第七个无主坟……”
终于,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我看到了第七个土包。它比周围的坟茔都要小一些,上面只长了几株稀疏的野草,坟头甚至没有一块像样的石头。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我知道,就是这里了。
我环顾四周,荒无人烟,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握紧匕首,我蹲下身,开始用匕首挖坟。泥土很湿,带着一股恶心的腥臭味,没挖多久,我的手上就沾满了污泥。匕首碰到了一个硬物,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我的心猛地一跳,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很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不是棺材,而是一只腐烂的绣花鞋。
鞋面的红缎子已经变成了黑褐色,碎成了一缕缕的布条,里面露出森森的白骨。那是一只左脚的鞋,鞋尖部分已经被泥土腐蚀得不成样子,但依稀能看出上面绣着半朵石榴花——和我昨晚在阁楼里看到的那双鞋一模一样!
“呕——”我忍不住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我伸出手,想把那半只鞋捡起来。指尖刚碰到鞋帮,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像是摸到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刚才还惨白的太阳被完全遮住了。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吹得我睁不开眼睛。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一个缥缈而凄厉的女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直接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