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医疗药品,一个平日里还算熟络的“队友”,眼神骤然变得像淬了毒的野兽。冰冷的匕首毫无征兆地刺来,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目标本是她的心脏,却因她下意识的格挡,狠狠贯穿了她左手无名指与中指之间的指缝!
钻心剜骨的剧痛瞬间炸开,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指骨被刀刃刮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呃啊——!”她记得自己当时发出的痛呼被死死压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气音。
对方猛地拔出匕首,带出一捧温热的、属于她自己的鲜血,滴滴答答,迅速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滩刺目的红。
那甜腥的铁锈味在密闭的空间里异常浓烈,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信号灯。
糟了! 这念头刚闪过,远处就传来了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和拖沓的脚步声——丧尸被血腥味吸引来了!
剧痛、背叛的愤怒和灭顶的恐惧同时攫住了她。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在剧痛中反手夺过那人的匕首,又是如何将锋刃精准地送入对方因惊愕而大张的喉咙……
只记得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的粘腻感,以及那双迅速失去神采、凝固着贪婪与恐惧的眼睛。
顾不上处理自己血流如注的手,她抓起地上染血的药品,跌跌撞撞地冲出管道。身后,丧尸的低吼和啃噬尸体的咀嚼声己经清晰可闻。
她疯狂地奔跑,血顺着指尖一路滴落,像一串指向死亡的路标。她拼死甩掉了大部分追兵,冲回了临时藏身点——一个用破木板勉强封住的地下室入口。
“蓁蓁!快开门!”她嘶哑地喊着,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拼命拍打木板。
门开了,露出一张稚嫩却写满惊恐的小脸,那是队里才十六岁的蓁蓁。路岑几乎是扑进去的。
然而,就在木板重新合拢前的最后一瞬,一只腐烂的、指甲脱落的手猛地从缝隙中伸了进来,死死抓住了蓁蓁细瘦的脚踝!
“啊——!”蓁蓁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地下室的死寂。
路岑目眦欲裂,转身扑过去,用尽全力挥刀砍向那只枯爪。腐肉和污血飞溅,爪子被斩断,但蓁蓁的小腿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完了……路岑的心沉入了冰窟。
蓁蓁被感染了。高烧、痉挛、皮肤迅速灰败下去……路岑抱着她小小的、越来越冷的身体,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只剩下空洞的死灰色。
而她自己无名指上那贯穿的伤口,在末世缺医少药的环境下,最终也未能完美愈合,只留下这道丑陋的、时刻提醒她无能、背叛与失去的疤。蓁蓁的死,像一把更锋利的匕首,在她心口剜下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