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恐惧,就像在陈述“太阳会升起”一样自然。
“小草会枯,鸟儿会落,人……也会走到尽头。”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左青,眼神清澈见底,“所以,”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里曾经被断刀贯穿,如今只留下无形的伤痕,“我就想趁着现在……还活着,”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暖而真实的笑容,那笑容里盛满了对生命本身的珍惜和对未知体验的纯粹渴望,
“去看看那些没看过的山,尝尝那些没吃过的味道,感受一下……那些我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的……‘好’。”
“活着”,“看看”,“尝尝”,“感受”……这些最简单、最朴素的词语,从路岑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如同最纯净的水滴,击穿了左青心中那由力量等级、威险评估、世界法则构筑起的层层壁垒。
他看着她。看着她在阳光下坦然谈论着死亡,却又无比热切地拥抱生之美好的样子。看着她那双清澈眼眸中对“善”近乎执拗的追寻。
这一刻,左青心中那翻涌的惊涛骇浪,那紧绷的警惕,似乎被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取代。
她不是神,不是法则的化身,也不是行走的灾难。
她只是一个……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拥有了匪夷所思的力量后,依旧被最朴素的生命渴望所驱动,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品尝一口美食,去看一眼风景,去相信一次人性本善的……人。
这个认知,比任何颠覆性的力量展示,都更让左青感到震撼和……一丝难以名状的沉重。
他沉默地看着路岑,看着她手中那半块己经微凉的烤鸭,看着她在山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无比坚韧的身影,久久无言。
山崖之上,只剩下风声,和那份比山风更令人心绪难平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