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官道两旁的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马车灯笼投下的光影在黄土路上摇曳不定。/微?趣~小^说+网′ *更_新′最.全.
阿福攥着缰绳的手心沁出冷汗,时不时偷瞄身后,那位死皮赖脸路着上马车的男人。
白衣佛子虽闭目捻着佛珠,周身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阿嚏!"凤灵悦突然打了个喷嚏,小脑袋在娘亲怀里拱了拱。
凤柒柒连忙扯过薄毯裹住女儿,指尖碰到孩子微凉的鼻尖时,一件带着雪松气息的外袍己兜头罩下。
"夜里风大。"萧寂尘的声音像浸了寒潭的玉石。
凤柒柒正要扯下这碍事的袍子,却见怀中小女儿像只嗅到鱼干的猫儿,迷迷糊糊抓住衣襟就往里钻:"爹爹香香......"
"凤!灵!悦!"
她咬牙切齿地捏女儿脸蛋,余光瞥见对面两个儿子瞬间竖起耳朵。
凤睿渊的机关锁"咔嗒"转响,凤皓宇的袖袋发出可疑的瓷瓶碰撞声,这俩崽子怕不是要现场表演弑父!
"夫人。"
萧寂尘突然倾身,佛珠"啪"地压住她正欲抽银针的手腕,"为夫近日研读《金刚经》,发现一段有趣的......"
"闭嘴!"凤柒柒一脚踹向他小腿,却被他膝盖一顶,反而被卡进座椅夹角。
男人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第三十二品提到,一切有为法......"
她冷笑,突然屈膝上顶,"如露亦如电是吧?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电!"
"砰!"
车厢剧烈摇晃,阿福惊恐地看着突然凹陷的车顶,那里分明印出来一个清晰的脚印。*x/s~h·b-o?o!k/.\c?o-m′
青崖村的夜色被此起彼伏的犬吠撕碎。
凤柒柒刚把三宝塞进被窝,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
萧寂尘不知何时摘了佛珠,月光下那串刻满"柒"字的沉香木正静静躺在她妆台上。
她反手摸向床柱暗格,"私闯民宅犯大立律例第七条。轻则杖三十,重则......"
"流放三千里。"
他从容接话,指尖划过她白日晒的草药簸箕。
"巧了,为夫今日刚领了青崖村地契。"
说着从袖中抖出张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墨迹簇新得能嗅到松烟香。
凤柒柒瞳孔骤缩,这疯子竟然真把户籍落在她隔壁了!
"娘亲!"
凤睿渊突然抱着枕头冲进来,"有老鼠钻我的床上了......"话音戛然而止。
西岁男孩盯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转身大喊:"老二,拿铁锹,老三,配剧毒!"
"慢着!"
凤柒柒一个箭步拦住要冲进来的凤皓宇,小儿子手里那瓶"七日断魂散"可是连村口老黄牛都能放倒的烈性药。/l!k′y^u/e·d`u¨.^c~o?m+
萧寂尘却轻笑出声,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三包油纸裹的蜜饯:"城南徐记新出的杏脯。"
三双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黏上来。凤柒柒倒吸凉气,徐记要排三个时辰队才能买到!这秃驴何时去买的?
"爹爹最好啦!"
凤灵悦欢呼着扑过去,被她娘亲拎着后领拽回:"吃人嘴短!"
"那吃这个如何?"
萧寂尘又摸出来一个描金漆盒,掀开竟然是整套《天工开物》的微缩模型。
凤睿渊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机关图谱!
凤柒柒看着瞬间倒戈的儿女,终于暴起:"萧寂尘你......唔!"
所有怒吼被突然压下的薄唇堵回,男人攻城略地的气息间,她清晰听见三个小混蛋的窃窃私语:
"大哥,还埋吗?"
"先等等,爹爹答应明天教我做连弩。"
"那我这瓶化骨水......"
"留着毒你二姨母。"
外面子时的打更响起——
凤柒柒揉着被咬破的唇角,看那疯子倚在院井边慢条斯理地煮茶。
雪沫般的茶汤在钧瓷盏里打着旋,映出他眼底化不开的浓黑。
"库房少了三百二十八件珍宝。"
他突然开口,"南海珊瑚树、和田玉观音、前朝顾恺之的仕女图......"
凤柒柒心头猛跳,那些早被她兑成银两置办田产了!
萧寂尘抬眸,火光在瞳孔里跳动,"最要紧的是一件月白肚兜。绣着并蒂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