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笔,开始奋笔疾书。不是写什么锦绣文章,而是…编造谣言!极尽抹黑之能事!
他把唐熙描绘成一个心理扭曲、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魔王!说苏梦悠在镇北王府过得生不如死,被唐熙日夜折磨,当牛做马,动辄打骂,甚至…(此处省略若干不堪入目的脑补情节)。
写完之后,陈瑜觉得还不够解气。他叫来心腹,拿出大把银子:“去找!找京都所有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还有那些街头的闲汉!把这些…‘消息’,给我散出去!散得越广越好!银子不是问题!我要让整个京都都知道,他唐熙是个什么货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京都各大热闹的茶楼里,画风突变。
“啪!”醒木重重一拍。
“诸位客官,上回书说到那镇北王世子唐熙,强抢尚书千金,嚣张跋扈!今日,小老儿要说的,却是那苏家小姐落入魔窟之后的凄惨遭遇!”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唾沫横飞。
“话说那唐熙,人面兽心啊!苏小姐进了王府,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堂堂尚书千金,竟被那魔头当成粗使丫鬟!天不亮就得起来伺候,端茶倒水,稍有不如意,便是非打即骂!可怜那苏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双手都磨出了血泡啊!”
“这还不算完!听闻那唐熙还有怪癖,专以折磨人为乐!苏小姐在他府中,那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整日以泪洗面,形容枯槁,生不如死啊!”另一个茶楼的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
“啧啧,造孽啊!”
“这唐世子,简首不是人!”
“苏尚书真是倒了血霉了!”
“陛下怎么也不管管啊?”
茶客们听得义愤填膺,议论纷纷。谣言像长了翅膀,迅速在街头巷尾传播开来。版本越来越离奇,唐熙的形象也越来越妖魔化,简首成了人间活阎王。苏梦悠则成了最凄惨可怜的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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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听涛苑。
午后,唐熙正歪在软榻上,指挥着刚被他“罚”去擦了一遍地板的苏梦悠给他剥葡萄。苏梦悠板着小脸,一颗一颗地剥,把晶莹的果肉丢进玉碗里,动作僵硬,仿佛剥的不是葡萄,是唐熙的皮。
这时,管家一脸古怪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汇报:“世子爷,外面…外面现在传得可难听了!”
“哦?传什么了?”唐熙懒洋洋地问,张开嘴,示意苏梦悠喂他一颗葡萄。苏梦悠假装没看见。
管家看了一眼旁边气鼓鼓的苏小姐,有些难以启齿:“说…说您…虐待苏小姐,把她当牛做马,动辄打骂…还说…还说苏小姐在府里生不如死,形容枯槁…总之,传得…非常不堪。”
苏梦悠剥葡萄的手顿住了,竖起了耳朵。生不如死?形容枯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素净但料子上乘的衣裙,又摸了摸自己依旧水嫩光滑的小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虽然被使唤得很憋屈,但吃穿用度上,唐熙倒真没亏待她,甚至比她在家时还要精细些。
她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一眼唐熙,想看看这个恶魔听到自己被骂得这么惨会是什么表情。暴怒?找人算账?
谁知——
“噗!哈哈哈!哈哈哈!”唐熙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差点从软榻上滚下去。
“形容枯槁?生不如死?哈哈哈!当牛做马?动辄打骂?哈哈哈!”唐熙指着旁边一脸懵的苏梦悠,笑得喘不过气,“你看看她,白白嫩嫩,气色红润,哪里枯槁了?除了笨手笨脚脾气大点,本世子什么时候真打她了?顶多让她擦擦地板剥剥葡萄嘛!哈哈哈!”
苏梦悠被他笑得又羞又恼,气得把手里刚剥好的葡萄狠狠扔进碗里:“你笑什么笑!”
唐熙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着管家挥挥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满意:“传得好!传得妙啊!哈哈哈!让他们传!传得越凶越好!本世子就喜欢这个调调!这下好了,本世子这‘京都第一纨绔恶霸’的名头,算是坐得稳稳当当,板上钉钉了!还有比这更好的吗?哈哈哈!痛快!真痛快!”
他心情大好,甚至觉得碗里的葡萄都格外甜了,自己伸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嚼得汁水横流,对着还在生闷气的苏梦悠挑眉:“听见没?外面都说本世子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啧啧,为了坐实本世子的恶名,苏小姐,明天开始,你得表现得再‘凄惨’一点!比如…嗯,擦地板的时候故意摔一跤?或者给本世子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洒本世子一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