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到门上,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疯狂地拍打着厚重的门板。“放我出去!安安妹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求求你!”声音嘶哑凄厉,充满了濒死的恐惧。!x^d+d/s_h.u¨.`c+o~m,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哭喊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显得更加绝望和空洞。
拍门的手渐渐无力,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彻底麻痹了他的神经。他顺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在浓重的黑暗和恐惧中剧烈地颤抖,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恐惧耗尽了体力,也许是高烧后的虚脱,他哭不动了。冰冷的绝望像水银,沉甸甸地灌满了西肢百骸。他呆呆地坐在黑暗里,看着那几座如同巨兽般的账册阴影。
饿死……渴死……烂死……
大哥冰冷暴怒的眼神……少女毫无波澜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
不!他不想死!他不要烂死在这个又脏又臭的鬼地方!
一股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求生欲,如同冰层下挣扎的鱼苗,猛地窜起!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扑向那堆旧账册。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他胡乱抱起最上面一本,借着气窗那点微弱的光线,跌跌撞撞地扑到破木桌前。
他颤抖着,用那只裹着染血布条、钻心疼痛的右手,笨拙地、几乎是用整个手掌去抓那把油腻的算盘。
“哗啦……”
算珠被他笨拙的动作拨得乱响。
他翻开那本厚重的、散发着霉味的旧账册。密密麻麻的数字如同扭曲的蝌蚪,爬满了泛黄发脆的纸页。聂怀桑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数字,汗水混着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泛黄的账页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一……一两……七钱……”他哆嗦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艰难地辨认着模糊的字迹。受伤的手指每一次拨动油腻的算珠,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他疼得倒抽冷气,眼泪又涌了上来。
“啪嗒。”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在黄梨木的算盘框上。
“啪嗒。”又一滴,落在蒙尘的算珠上,滚出一道微小的、浑浊的水痕。
“啪嗒……啪嗒……”泪珠混着汗水,不断地落下。
算珠的碰撞声杂乱而滞涩,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和手指伤口被牵扯的闷哼,在这死寂昏暗的账房里,构成了一曲绝望而悲凉的哀歌。
时间一点点流逝。气窗透进的光线从惨白变成昏黄。
聂怀桑早己哭干了眼泪。眼睛又红又肿,干涩刺痛。嘴唇干裂起皮,喉咙里火烧火燎。身体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微微颤抖。手指上的伤口在不断的摩擦下,布条己经被渗出的血水和污垢浸透,每一次拨动算珠都像在受刑。
但他不敢停。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算清!活下去!
他强迫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忽略身体的痛苦,忽略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将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眼前那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和油腻的算珠上。
渐渐地,奇迹般地,那杂乱滞涩的算珠碰撞声,开始起了变化。
不再是毫无章法的“哗啦”乱响,而是开始有了节奏。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哒……哒……哒……”,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渐渐地,节奏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哒哒……哒哒哒……”
聂怀桑脸上那痛苦挣扎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那双总是盛满惊惶泪水的细长眼睛,此刻死死盯着账册和算盘,瞳孔深处仿佛有微弱的火焰在燃烧,驱散了懦弱,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近乎野兽般的专注和……一种奇异的、被压抑了太久的清明!
他的手指,那只受伤的、裹着肮脏血布的手指,拨动算珠的动作依旧僵硬,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稳!指尖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无比!算珠碰撞发出的声音,从滞涩的“咯啦”声,变得清脆、连贯、如同玉珠落盘!
“噼啪!噼噼啪啪!噼里啪啦——!”
行云流水般的脆响骤然在死寂的账房里炸开!密集、迅疾、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韵律感!像是冰封的溪流骤然冲破阻碍,奔涌而下!
那声音如此突兀,如此流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扑棱棱!”几只栖息在账房外屋檐下的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骤雨般的算珠声惊飞,翅膀拍打的声音清晰可闻。
门外。
宋辞安背靠着冰冷厚重的木门,一首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