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的身体被宋辞安死死抵住。那股熟悉的、带着尘土和一丝血腥气的少女气息瞬间将他包围。他涣散的神智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庇护猛地拉回现实!
大哥……暴怒的大哥就在门口!那眼神……那眼神比刚才更可怕了!
“呜……”巨大的、几乎将他灵魂撕裂的恐惧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被逼出的金光和专注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最原始的、濒死的恐惧!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那只沾满血污、还在微微痉挛的、裹着脏布的手,死死抓住了挡在他身前少女的、同样单薄的肩膀!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滚烫的、带着高烧后咸腥气息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狠狠地砸进宋辞安颈窝那粗糙的灰布衣料里!瞬间濡湿了一片,带来灼人的烫意和粘腻的触感!
“安……安安妹妹……”破碎的、带着剧烈哽咽的呜咽,混合着血腥气和绝望,如同受伤幼兽最后的哀鸣,滚烫地喷在宋辞安的颈侧皮肤上。e=卡1)卡?小~>1说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宋辞安瘦小的背上。那只抓住她肩膀的手,指甲因为恐惧而深深掐进了她肩胛的皮肉里,隔着粗布传来尖锐的刺痛。
“我……我能学……”他语无伦次,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声音嘶哑绝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恐惧,“别……别让大哥……打断我的腿……我能学……真的能……别打断……”
滚烫的泪,绝望的呜咽,带着血腥气的颤抖,还有那死死掐进她肩膀的、冰冷痉挛的手指……
宋辞安全身僵硬!
聂明玦狂暴的威压如同冰冷的铁幕笼罩着她,背后是聂怀桑滚烫绝望的眼泪和濒死的颤抖。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肩胛处传来的尖锐刺痛更是让她眉心狠狠一跳。
她能感觉到聂怀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背上,那剧烈的颤抖如同电流般传递过来。颈窝里那片被泪水浸透的布料,湿冷粘腻地贴在皮肤上,那滚烫的绝望仿佛要顺着皮肤烧进她的骨髓。
“别……别让大哥……打断我的腿……”
这句破碎的哀求,像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宋辞安的心上。不是为了聂怀桑,而是为了她自己!聂怀桑的腿断了,她宋辞安通往聂氏商道核心的路也就断了!三年百万白银的军令状,立刻化为泡影!她所有的谋划,都将付之东流!
不行!绝对不行!
一股混杂着暴怒、狠戾和孤注一掷的火焰,猛地从宋辞安心底最深处窜起!瞬间烧干了所有的迟疑和那丝细微的刺痛!
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深潭般的杏眼,不再平静!里面翻涌着被逼到绝境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凶狠光芒!首首地、毫不退缩地撞向门口聂明玦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鹰目!
“聂宗主!”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出来的、玉石俱焚般的尖利,狠狠刺破账房内粘稠的死寂!
“您亲口所言!只要他肯学,倾囊相授!不论方法!不论方式!”
宋辞安死死盯着聂明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淋淋的重量:
“他!聂怀桑!在学!”
她猛地侧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粗暴地一把将身后还在筛糠般发抖、涕泪横流的聂怀桑拽到身前!让他那张布满泪痕和恐惧的脸,和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一丝残留的金光,彻底暴露在聂明玦的视线之下!
“您!看!见!了!”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下!带着不容置疑的控诉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聂明玦的身体,再次几不可察地一震!
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一寸寸地扫过聂怀桑的脸。扫过他脸上狼藉的泪痕,扫过他眼中深切的恐惧,也扫过那瞳孔深处……一丝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如同灰烬中残存火星般的金光!
那金光……刚才那行云流水的算珠声……
聂明玦握在霸下刀刀柄上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他死死地盯着聂怀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暴怒、失望、被顶撞的威严受损,还有一丝……被那残存金光和少女孤狼般眼神狠狠刺中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时间,仿佛在三人之间凝固。
只有聂怀桑压抑不住的、绝望的抽泣声,在弥漫着灰尘和血腥气的狭小空间里,断断续续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