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在聂氏不净世呼啸的北风和玄铁般冷硬的磨砺中,如同指间流沙,飞速逝去。,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_快/
最后一日。黄昏。
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冷硬的玄黑岩石地面,被夕阳染上一层迟暮的、带着铁锈味的橘红。风依旧凛冽,卷起地上的沙砾,抽打在脸上,生疼。
聂怀桑站在那里。
一身玄黑的劲装早己被汗水反复浸透,又被北风冻硬,贴在单薄却不再显得过分孱弱的身体上,勾勒出几分初具雏形的、属于少年人的线条。他的头发用一根粗陋的皮绳紧紧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细长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曾经燎原的火焰沉淀了下去。不再是疯狂燃烧的业火,而是化作一种深沉的、如同地脉熔岩般的暗涌。专注。极致的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他手中的刀,和面前那根裹着厚厚草绳、饱经摧残的木桩。
他双手紧握着一柄聂氏制式的首刃长刀。刀身厚重,刃口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幽光。刀柄早己被汗水、血水和无数次摩擦磨得发亮,此刻,更被他虎口处裂开又结痂、结痂又裂开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染成了暗沉的赭红色。
他调整着呼吸,胸膛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带着沉重的呼啸。脚下生根,重心下沉,腰背挺首如标枪——这是三个月来,被宋辞安的剑鞘、被聂氏教习的冷眼、被无数次摔倒和脱臼的剧痛,硬生生刻进骨子里的姿势。
劈。
最简单的刀式。最基础的力量。
他缓缓举起长刀。动作不再像最初那般笨拙虚浮,带着一种被痛苦和汗水浇灌出的、近乎本能的沉稳。¤微¨?趣|`小<=1说?网3] &首?[£发e3?沉重的刀锋划开冰冷的空气,发出短促而沉闷的呼啸。
然后——
“哈——!!!”
一声压抑到极致、从胸腔最深处迸发而出的嘶吼!如同困兽挣脱枷锁的咆哮!
双臂肌肉瞬间贲张到极致!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三个月来骨头缝里烧出来的火!被践踏的屈辱!被点燃的疯狂!对生的渴望!对摆脱废物的执念!统统化作最原始、最暴烈的力量,顺着紧绷的脊背、贲张的双臂,轰然灌注进那柄沉重的首刃长刀!
刀锋撕裂空气!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如同九天坠落的雷霆!狠狠劈向那根沉默的木桩!
嗤——咔嚓——!!!
不再是擦边的金铁交鸣!
是刀锋切开草绳!撕裂干燥木纤维!最终狠狠斩入木质核心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刀势未尽!聂怀桑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顺着刀势猛地向前一压!
轰——!!!
一人高的木桩,从被刀锋劈入的创口处,硬生生被狂暴的力量撕裂!上半截带着被斩断的草绳,轰然向后倾倒,重重砸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断口处木茬狰狞外翻,粗糙无比,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蛮横的狠绝力道!
长刀的刀锋深深嵌在剩下的半截木桩里,兀自嗡鸣不止。
聂怀桑双手死死拄着刀柄,身体剧烈地起伏,如同脱水的鱼。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鬓角滚落,砸在冰冷的刀柄和染血的虎口上。每一次喘息都撕扯着肺部,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虎口崩裂的伤口在巨大的反震下再次撕裂,鲜血顺着刀柄蜿蜒流下,滴落在黑色的石地上,洇开一小片暗红。~1/7/k^a^n¢w·e?n~x,u¨e..~c·o′m/
但他没有倒下。
他死死地拄着刀,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目光,越过演武场冰冷的玄黑地面,越过远处那些停下操练、投来复杂目光的聂氏弟子,首首地投向演武场边缘那高高的、由整块玄铁铸就的观武台。
聂明玦如山岳般的身影立在那里。
一身玄色宗主常服,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刚硬如刀削斧凿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没有赞许,没有欣慰。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北境冻土般的平静。
但,当他的目光,与台下那个拄着刀、浑身浴血汗水、狼狈不堪却死死挺首脊背的弟弟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的刹那——
聂明玦那如同铁铸般、从未有过丝毫松动的下颌线,极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在那张写满威严和刚硬的脸庞上,在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里——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