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坞的夏夜,是被蛙鸣与莲香浸透的静谧。.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白日里蒸腾的水汽凝成薄雾,在墨色的莲塘上浮沉。主屋廊下的灯火早己熄灭,唯有练武场旁一处低矮的瓦房屋顶,还躺着两个毫无睡意的少年。星河低垂,碎钻般的光点仿佛要坠入他们仰望的眼眸。
薛洋枕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根新揪的草茎,舌尖百无聊赖地卷着微涩的草汁。他忽然侧过身,手肘撞了撞身旁安静看星的孟瑶,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故作老成的促狭:
“喂,孟瑶,说真的——你有没有偷偷喜欢过哪家姑娘?”
孟瑶的目光从流淌的银河收回,落在近处被月光镀上银边的莲叶上,唇角习惯性地弯起温润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他顿了顿,也侧过头,月光映亮他清秀的侧脸,眼中带着一丝浅淡的探究:“你呢?”
“我?”薛洋猛地坐起身,草茎被他“噗”地吐掉,在青瓦上弹跳两下滚落。他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淬了寒星的琉璃,下巴微抬,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得意:“当然有!而且是最最好的那个!”
孟瑶也撑起上半身,手肘支着微凉的瓦片,饶有兴致地看他,唇边笑意加深,带着恰到好处的了然:“哦?让我猜猜……莫不是江姑娘?江姑娘温婉娴淑,待人宽和,在莲花坞人缘极好,这样的女子确实……”
“打住!”薛洋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和一种近乎护短的愤怒,“谁喜欢她啊!江厌离?我对她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撇着嘴,满脸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眼神也变得锐利,“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还有她那个弟弟江澄,再加上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魏无羡!”他掰着手指,一个个名字咬得极重,“他们三个,对姐姐的厌恶,我都看在眼里!”
月光下,薛洋的瞳孔里燃着冰冷的火焰:“表面上装得客客气气,背地里看姐姐的眼神……哼,假得很!尤其是江厌离,一副温柔大度的模样,可姐姐但凡靠近魏无羡一点,她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装腔作势,虚伪透顶!我才不喜欢这种假惺惺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那股无名的怒火,再开口时,声音陡然变得异常认真,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笃定,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喜欢的是宋辞安!姐姐!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人!独一无二的好!”
似乎怕孟瑶无法理解这份“独一无二”的重量,薛洋激动地伸出手,左手首首地递到孟瑶眼前,两根手指在月光下屈伸着:“你知道吗?我是追着姐姐的光才活下来的!在遇到姐姐之前,我差点就烂在一条臭水沟里!”
他的眼神变得遥远而带着一丝后怕的阴翳,声音也低沉下去,染上尘土的腥气:“那是在夔州……一条又脏又窄的巷子,一辆装满了破烂的马车,车轱辘比我腰还粗。`我,的?书.城¢ .首?发′我饿疯了,想偷个掉在地上的馊饼子,结果被车夫发现了,一脚踹翻在路中间……那该死的马车,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轰隆隆地碾过来……”
薛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车轮卷起的冰冷风压和死亡迫近的窒息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当时想,完了,这两根指头,肯定要被碾成肉酱了……就在那时候,姐姐像一道光一样冲了出来!她力气大得吓人,一把就将我从车轮子底下扯了出来!那车轱辘,就擦着我的指尖压过去!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猛地摊开左手,在孟瑶眼前用力晃了晃,完好无损的手指在月光下骨节分明,甚至因为日夜练剑磨出了薄茧。他咧开嘴,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尖尖虎牙,笑容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被全然拯救的幸福:“你看!我现在很好!是不是?都是因为姐姐!是姐姐把我从烂泥里拽出来,洗干净,带到这莲花坞,给了我一个像人的活法!”
他重新躺回去,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漫天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斗,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少年人不自知的憧憬和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我啊,是姐姐从车轮子底下捡回来的命。.看,书,屋· ~无!错!内^容′这条命,从那天起就是她的了。要是……要是姐姐将来不嫁人……”他顿了顿,像是在积蓄着少年人全部的孤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宣言的决绝和血腥的守护欲:
“我就娶她!我要一辈子护着她!谁敢给她脸色看,谁敢欺负她,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世家公子,我薛洋第一个把他剁碎了喂狗!”
夜风拂过莲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