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与血脉相连的契合感,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和感动席卷全身。他猛地抬头看向宋辞安,眼睛亮得惊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欢喜:“姐姐!这……这是给我的?!”
“当然。”宋辞安笑着点头,看着他惊喜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薛洋用力点头,几乎要语无伦次,“它太棒了!比随便好看多了!姐姐亲手炼的!是给我的!”他紧紧抱着剑,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着剑鞘和剑柄。
宋辞安看着他孩子气的兴奋,柔声提醒道:“好了,这么喜欢它,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名字了?之前不是说过,想要一把自己的剑,还早早想好了名字吗?”
薛洋闻言,兴奋的神色稍稍沉淀,他低头看着怀中墨色深沉、金纹内蕴的长剑,眼神变得异常认真和专注。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的剑脊,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仿佛在与它对话。
“名字……”他低喃着,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宋辞安,那双总是带着玩味或戾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近乎虔诚的坚定:
“就叫它——‘不归’。”
不归。
这名字带着决绝的意味,仿佛斩断了所有退路。宋辞安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不归夔州泥泞,不归任人践踏的过去,只归这莲花坞,只归这赋予他新生、赠他利剑的人。
“好名字。”宋辞安颔首,眼中带着赞许。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孟瑶一身月白常服,步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刚处理完琐事的疲惫,待看到院中石桌上的空碗和薛洋怀中那柄气势不凡的墨色长剑时,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浮现出浓浓的歉意。
“薛洋……对不起!”孟瑶快步上前,语气真诚而懊恼,“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他看向那碗空了的寿面,又看向薛洋宝贝般抱着的剑,心中更是自责,“我什么都没准备……”
薛洋正沉浸在获得“不归”的巨大喜悦中,闻言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笑容灿烂依旧,甚至带着点炫耀般地将“不归”往孟瑶眼前递了递:“看!姐姐给我的剑!叫‘不归’!是不是很厉害?”
他看向孟瑶,眼神清澈,没有半分被遗忘的失落,只有全然的满足和理所当然的骄傲:
“没关系呀!”薛洋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他指了指身边的宋辞安,笑容像盛满了阳光,“只要姐姐记得我的生辰就行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孟瑶心中漾开复杂的涟漪。他看着薛洋那双亮得毫无阴霾的眼睛,看着他抱着剑、全身心依赖着宋辞安的模样,再想想昨夜星夜下他那番带着血腥气的守护誓言……
孟瑶的目光最终落在宋辞安含着浅笑、温柔注视着薛洋的侧脸上。晨光熹微,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心中那点自责悄然散去,化作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轻轻笑了笑,看着薛洋,温声道:“生辰吉乐,薛洋。‘不归’……是一把好剑。”
薛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抱着他的“不归”,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宋辞安看着眼前两个少年,一个如烈火般张扬满足,一个似静水深流心思难测,却在晨光里构成一幅奇异的和谐画面。她唇角的笑意加深,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也在这份平凡的温暖里,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院中,晨雾散尽,阳光彻底洒满莲塘,也照亮了少年怀中那柄名为“不归”、指向未知却无比坚定的墨色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