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的喧嚣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终归散尽。·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满堂宾客带着各异的心思陆续告辞,那些或惊艳、或忌惮、或探究的目光,也随着车马消失在莲花坞蒸腾的水汽之外。正厅里残留的熏香与莲香混合,沉淀成一种更为凝重的寂静。
宋辞安——或者说,宋临渊,己回到了自己那方清幽的小院。覆面的轻纱早己取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沉静如水的容颜。十五岁的少女,身姿如抽芽的青竹,亭亭玉立,月白的衣裙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那双眸子却深邃得如同蕴藏了千载寒潭,将所有的情绪都敛于平静之下。
薛洋抱着他的“不归”,像只慵懒又警觉的豹子,斜倚在院中那株老梅树下。紫色的剑穗被他无意识地缠绕在指尖,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院门方向,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毫不留情的扑杀。孟瑶则安静地坐在石桌旁,慢条斯理地煮着一壶清茶。袅袅茶烟升起,氤氲了他温润的眉眼,也模糊了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邃。两人一明一暗,一躁一静,却如同最忠实的影子,无声地拱卫着院中那抹月白。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姑苏蓝氏的韵律。
蓝曦臣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素雅的云纹白衣,气质温润如朗月入怀,只是眉宇间比两年前更添了几分沉稳与洞察世事的通透。他身后跟着捧着一个紫檀长匣的蓝氏弟子。
“宋姑娘。”蓝曦臣驻足院门,并未擅入,声音温和清越,如同玉磬轻击,“叨扰了。”
宋临渊闻声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迎上蓝曦臣的视线。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既无受宠若惊,也无刻意疏离,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泽芜君。”她微微颔首,声音清泠。
薛洋抱着剑的手臂紧了紧,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孟瑶煮茶的动作未停,只是抬眼看向蓝曦臣,唇角的笑意温润依旧,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蓝曦臣仿佛未曾察觉那无形的戒备,步履从容地踏入小院。+l/a+n\l_a¨n^w\e¨n+x!u^e^.\c¨o~m¢他目光在薛洋和孟瑶身上轻轻掠过,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最终落回宋临渊身上。
“及笄之喜,仓促观礼,未尽周全。此物,乃家叔听闻姑娘雅擅音律,特命曦臣补上的一份贺仪。”蓝曦臣示意身后的弟子将紫檀长匣奉上。
匣盖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玉,而是一架通体漆黑、木质沉厚、散发着幽幽冷光的古琴。琴身线条古朴流畅,隐隐可见细密的蛇腹断纹。琴弦根根晶莹,隐隐有光华流转。整张琴透着一股沉凝内敛、历经沧桑的厚重气息,显然绝非凡品。
“此琴名‘幽泉’,乃数百年前斫琴大师枯木道人所遗,琴音清冽沉静,有涤荡心尘之效。”蓝曦臣温声道,目光落在琴上,带着一丝敬意,“家叔言,此琴沉寂多年,恐明珠蒙尘。闻宋姑娘心性澄明,音律造诣非凡,当可令‘幽泉’重焕清音。”
赠琴!
且是蓝启仁亲自点名、蓝曦臣亲自送来的古琴“幽泉”!这份礼物的分量,远超寻常金银珠宝。它不仅是对宋临渊及笄的看重,更是一种隐晦的认可与期许,甚至……带着一丝招揽的意味!蓝氏重雅乐,以琴修身,此琴相赠,寓意深远。
满院寂静。薛洋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在古琴和蓝曦臣之间来回扫视。孟瑶煮茶的动作终于停下,温润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凝重。蓝启仁……那位古板方正、最重规矩的蓝老先生,竟会对辞安(临渊)如此看重?这背后……
宋临渊的目光在“幽泉”古琴上停留了片刻。琴身那沉凝的黑色,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与她此刻沉静的气质奇异地相融。她伸出手指,指尖并未真正触碰琴弦,只是在琴身上方尺许处极轻地拂过,仿佛在感受那沉寂百年的韵律。片刻后,她收回手,对着蓝曦臣,再次微微屈身:“长者赐,不敢辞。多谢蓝老先生厚爱,多谢泽芜君亲送。此琴贵重,临渊……定当珍视。”
她收下了。坦然,平静,没有受宠若惊的惶恐,也没有故作姿态的推辞。o三?叶{′屋^μ !首¤发·一句“临渊”,更是清晰地昭示了她对自己新身份的认同与掌控。
蓝曦臣眼中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他轻轻颔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正式:
“另有一事。下月初一,云深不知处新学年启,家叔将亲授《雅正集》精要,并开设符箓、剑理、音律三门精研课业。”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宋临渊,发出了那份在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