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大雅便好。”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将“魏公子、江公子、金少主”都划入了“小辈”范畴,无形中拔高了自己的位置,也淡化了自己与他们的联系。
蓝曦臣眼中笑意更深,似乎对宋临渊的反应毫不意外。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精舍角落,那个被薛洋粗鲁塞在车厢深处、此刻随意靠在墙边、用厚厚油布包裹着的长形物件上。
“这第二事,”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温和的期待,“便是为此琴而来。家叔蓝启仁先生,听闻‘幽泉’琴己随姑娘抵达彩衣镇,心中甚慰。先生痴迷音律,尤爱古琴。他老人家言道,‘幽泉’沉寂百年,如今得遇明主,实乃幸事。不知姑娘……可否拨冗,明日启程前,让曦臣携此琴先行一步,送往云深?家叔……想先听一听这沉寂百年的清音,是否依旧如故。”
携琴先行!
让蓝启仁先听!
这个请求,看似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对古琴的珍视和对宋临渊这位“明主”的尊重。然而,精舍内的几人,心思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孟瑶温润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蓝启仁想先听琴?是迫不及待想品鉴古琴,还是……想借此琴,试探琴主?这“幽泉”乃蓝氏所赠,若此刻被蓝曦臣带走,明日宋临渊抵达云深,手中无琴,蓝启仁问起,该如何应对?是承认琴被蓝氏先行取走,显得被动?还是……
薛洋更是差点按捺不住跳出来!他抱着“不归”的手臂瞬间绷紧,指节捏得剑鞘咯咯作响!老匹夫!想抢姐姐的琴?!他凶狠地瞪着蓝曦臣的后背,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
温情眉头紧锁,眼中忧色更浓。
唯有宋临渊,神色依旧沉静如初。她甚至没有去看角落里的琴匣,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蓝曦臣脸上,仿佛他提出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要求。然而,她袖中摩挲玉佩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精舍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窗外的流水声、远处的市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蓝曦臣脸上温和的笑意不变,耐心等待着,目光却如同最轻柔也最坚韧的蛛丝,细细密密地缠绕在宋临渊身上,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他抛出这个请求,既是试探,也是观察——观察这位“临渊”姑娘的定力,观察她对这架琴、对蓝氏态度的真实想法。
宋临渊沉默了片刻,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注视着蓝曦臣,仿佛要透过他温润如玉的表象,看清他眼底最深层的意图。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流淌。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泠无波,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力量:
“泽芜君说笑了。”她微微摇头,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疏离,“‘幽泉’乃蓝老先生厚赐,临渊感念于心。此琴既己赠予临渊,便是临渊之物。它沉寂百年,重焕清音的第一曲,自当由临渊亲抚,方不负老先生赠琴之雅意,亦不负‘幽泉’之名。”
她的话语清晰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或退让。她强调了“赠予”与“临渊之物”的所有权,更点明了自己作为琴主弹奏第一曲的正当性与责任。同时,一句“不负老先生赠琴之雅意”,将蓝启仁置于赠琴者的高位,既全了礼数,又堵住了对方可能的其他说辞。
“至于蓝老先生想听琴,”宋临渊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后续,“待明日抵达云深,临渊自当携琴拜谒,亲自为老先生抚上一曲。届时,是清音如故,还是蒙尘有损,老先生自有明断。”
她拒绝了蓝曦臣携琴先行的提议,却也给出了一个更合情合理、更显尊重、同时也完全掌控主动权的后续安排——她亲自携琴拜谒,亲自弹奏!主动权,始终牢牢握在她手中。
精舍内的无形压力,随着她这番话出口,似乎悄然散去了一些。
孟瑶眼底那抹冰冷的锐芒隐去,重新覆上温润的笑意,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薛洋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抱着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弧度,瞥了蓝曦臣一眼。温情微微松了口气。
蓝曦臣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宋临渊的拒绝完全在他预料之中。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如同棋逢对手的愉悦。他微微欠身,姿态依旧优雅从容:“宋姑娘思虑周全,是曦臣唐突了。如此甚好,家叔定当翘首以待,聆听姑娘妙音。”
他不再提琴的事,目光再次扫过精舍内众人,最后落回宋临渊身上,温声道:“此间事毕,曦臣不便再扰姑娘清净。明日山路崎岖,还望姑娘保重。待云深再会,曦臣当为姑娘引路,去一处……幽静所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