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案上,那碗温热的莲子百合羹散发着清甜的香气,莹润的百合与饱满的莲子浸润在清澈的汤羹里,袅袅热气模糊了金子轩眼前的光景。±o兰£t:兰?文?′学{> ?已tμ发-布2=最§?@新?D¤章=¨节e¨@他舀起一勺,温热的羹汤滑入口中,清润微甘,带着莲子百合特有的安抚力量,试图熨平他紧绷的神经。这碗羹汤的存在,如同宋辞安无声的关切,在他被家族阴影重重笼罩的心头,投下一小块温暖的光斑。
然而,舌尖的甘甜尚未化开,父亲那张阴鸷冷酷的脸庞和那封措辞冰冷的密函就如同跗骨之蛆,重新占据了他的脑海。
【轩儿,岐山有召,事涉重大。听学琐事,即刻了结。勿延勿误,速归。父字。】
“事涉重大”……这西个字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温若寒口中的“重大”,每一次都伴随着腥风血雨,每一次都意味着他不得不离开她身边,跳回那个令人窒息的泥潭。他不愿离开云深不知处,不愿离开此刻这份难得的、被人真心关切着的宁静。更重要的是,他刚刚才在藏书阁为她爆发,刚刚才在心底对自己承诺……
一股夹杂着愤怒、无奈与深深厌恶的浊气猛地涌上喉头,金子轩握着汤匙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将那温润的瓷勺捏得嘎吱作响。他猛地放下汤匙,瓷器撞击碗沿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荡开的涟漪搅碎了羹汤的平静倒影。
“父亲……”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压抑着惊涛骇浪。他猛地站起身,背对着石案,面向小院外那片在晨光中逐渐苏醒的山峦,宽阔的肩膀绷得死紧,仿佛在独自对抗着无形的重压。+&第.?一`看-?书,>?网, D1¥免§费@&阅??~读-
“别让我知道……”金子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诅咒般的沉重与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头滴血,“……你以整个兰陵金氏的百年清誉为谋,将所有人……”他的目光掠过远处隐约可见的清溪雅舍,仿佛看到了那些尚且懵懂不知的同窗,看到了蓝启仁严厉却清正的脸庞,最终定格在院门口的方向——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月白衣袂拂过的微凉气息,“……算计进去!”
就在他心绪翻腾如沸,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家族枷锁压垮之际,一道浅青色的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门口。
温情去而复返。她手中不再是食盒,而是多了一封同样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函。信函的材质更为普通,只是薄薄的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笺,封口处没有任何印记,显得极为寻常。然而,当她看到金子轩绷紧如石的背影时,步履明显放得更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静静地走到金子轩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并未贸然打扰他此刻显然激烈的心绪斗争。待金子轩似乎略微感知到她的存在,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丝时,她才轻声开口,声音如同潺潺溪水,清晰而平缓:
“金公子。”
金子轩缓缓转过身,眼底翻涌的怒意与挣扎尚未完全平息,如同未散的阴云。他看向温情,眉头依旧紧锁。
温情并未多言,只是将手中那封看似普通的信函双手奉上,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传递重要情报的郑重:“这是醉香楼刚刚传来的新消息。\x.i?a*o+s·h~u_o¢h·o/u_.`c^o?m-”
金子轩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醉香楼!那是宋辞安在情报网中一个极其隐秘的据点,表面上只是普通的酒楼,实则暗流涌动,传递着各方不易察觉的讯息。温情此刻亲自送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迅速接过信函,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展开薄薄的纸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迹,用的是醉香楼内部特有的密写药水写就,字迹清秀工整,内容却触目惊心:
【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近期暗中大量采买钨金、沉水石、引魂砂等特殊矿石,数量远超寻常所需。其中七成以上,由金氏亲卫秘密押运,分批经黑风峡古道,目的地首指——岐山不夜天城。】
“钨金?沉水石?引魂砂?!”金子轩握着纸笺的手指猛地收紧!薄薄的纸张不堪重负,瞬间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这些矿石的名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它们并非普通炼器材料,而是……是许多阴邪阵法、甚至炼制某些禁忌法器所需的核心之物!尤其是在引魂砂上重重画下的那个圈痕,更是透着一种不祥的暗示!
父亲……他竟然在暗中采购如此大量、如此敏感的材料?!甚至还动用亲卫,秘密送往岐山温氏的心腹之地——不夜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