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河谷。?s+h_u.x.i?a\n!g_t.x′t¢.-c?o_m~
天色阴沉,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低低地压在山谷上空。
山风从狭窄的谷口灌进来,打着呼哨,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两千多名五颜六色的“反秦义军”,正从山谷的另一头,如同一股浑浊黑压压的泥石流,缓缓地压了过来。
最初,是无数只脚踩在河滩碎石上的“沙沙”声,汇集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噪音。
接着,是各个山头匪首发出的、此起彼伏的、不成调的呼喝与咆哮。
最后,当他们看到远处那个孤零零地、像一块小墨点似的秦军方阵时,所有的声音都汇成了一股充满了贪婪和嗜血的巨大声浪。
“杀——!”
赵豹骑在一匹高大的青骢马上,被数百名最精锐的亲兵簇拥在阵型中央。他看着眼前那个严整却单薄的秦军方阵,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蠢货!”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竟敢在平地上与我浪战!传我命令,全军冲锋!碾碎他们!黑水寨的粮食和女人,都是我们的!”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联军的阵型,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巨大野兽,迈开了沉重的步伐,开始加速。大地的震颤,顺着河滩的石子,传到了每一个安北军士兵的脚底。
孟铎站在阵前。?零~点^墈*书, _追!嶵^辛¨蟑_洁?
他没有穿戴那身缴获来的、华而不实的都尉甲,身上依旧是他那套修补过多次的普通秦军铁甲,上面布满了划痕和凹坑。
风吹动他身后那面孤零零的、写着“秦”字的大旗。
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
他的身后,是他最信任的老兵,他们组成的凹形阵,如同一块沉默的、黑色的礁石,准备迎接海啸的冲击。
他只是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向前一指,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两个字:
“举盾!!”
“持矛!!”
“嗡——”的一声闷响,无数大盾同时举起,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
盾牌的缝隙间,一根根削尖的长矛,斜斜地刺向天空,组成了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丛林。
撞击,在下一刻发生。
冲在最前面的匪寇,如同撞在一堵铁墙上。
他们的身体,被密集的矛尖瞬间刺穿,巨大的惯性将他们高高地顶在矛林上,动弹不得,鲜血顺着矛杆汩汩流下。
后面的人收不住脚,又狠狠地撞在前排人的后背和那些穿出身体的矛尖上。
整个冲锋的箭头,在瞬间,就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
“砰!砰!砰!”
匪寇们的兵器,像雨点一样砸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9*5·t`x?t...c\o!m*
孟铎能感觉到,每一次撞击,从盾牌上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得他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身边士兵粗重的呼吸声,喷出的灼热白气,混杂着飞溅到脸上的血点。
“顶住!!”他咆哮着,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抵住身前的盾牌,“后退一步者,斩!”
乌合之众的弱点,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前面的想后退,后面的还在往前冲,整个阵型自相践踏,彻底陷入了混乱。
不同的匪首,在用不同的方言,下达着自相矛盾的命令,叫骂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但他们的数量优势,依然是可怕的。
一波人倒下,更多的人又从后面涌上来,像无穷无尽的潮水,反复拍打着这块岌岌可危的“礁石”。
阵线左翼,一个年轻的秦兵被流矢射穿了小腿,惨叫一声,身体一软就要倒下。
他身后的同伴,一个比他更年长的老兵,没有丝毫犹豫,用肩膀狠狠地顶住了他的后背,让他不至于倒下,
同时,自己踏前一步,用身体和盾牌,补上了那个即将出现的缺口。
受伤的士兵咬着牙,没有退下,而是将长矛拄在地上,用单腿支撑着身体,继续维持着盾墙的稳固。
后方,几名辅兵迅速地将一个被砍中肩膀、血流不止的重伤员拖走。
伤员被拖走留下的空位,立刻又被预备队的一个士兵填补了上去。
整个过程,快得像演练了无数次,阵线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松动。
一个匪寇头目,勇悍异常,他带着十几个最彪悍的亲信,砍断了几根长矛,硬生生从一个薄弱点撕开了一道小口子。
“撕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