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种被愚弄后的滔天狂怒!
“钱……钱壮飞……是……是共匪?!在我身边……机要秘书?!” 一个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嘶哑而尖利的声音,终于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绝望和疯狂!
“钟……钟怀远……他……他……” 旁边的刘明德被徐恩曾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魂飞魄散!他看到了电报纸上那行致命的字句,瞬间明白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指着门口,语无伦次!
“钟怀远!!!” 徐恩曾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恶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巨大的力量将沉重的皮椅都带倒了!他双目赤红,面容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跳,所有的醉意、慵懒、得意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择人而噬的暴怒和恐惧!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个沉重的黄铜镇纸,狠狠砸向地面!
“砰——!!!” 一声巨响!镇纸在地毯上砸出一个深坑!
“抓住他!!!快给我抓住钟怀远!!!封锁所有通往上海的车站、码头!封锁所有城门!快!快啊——!!!” 徐恩曾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瞬间撕裂了调查科大楼深夜的寂静!整栋楼仿佛都在他的怒吼中颤抖!
“是!是!!” 刘明德连滚爬爬地冲出办公室,尖着嗓子嘶喊:“来人!快来人!抓钟怀远!封锁车站码头!快!快快快——!!!”
瞬间,调查科这座庞大的特务机器被彻底点燃!刺耳的警铃声疯狂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哨声、枪械碰撞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从各个楼层、各个房间爆发出来!无数穿着中山装、拿着短枪的特务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倾巢而出!有的扑向钟怀远的办公室和寓所!有的冲向电话房,疯狂摇动电话机,向下关火车站、各个码头、城门关卡下达紧急封锁令!整个调查科大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度混乱的狂躁状态!
而此刻,那列载着小马和唯一希望的京沪特快列车,正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向着那座即将被血雨腥风笼罩的城市——上海,全速前进!车轮滚滚,每一圈转动,都伴随着金陵魔窟中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无数特务倾巢而出的死亡追捕!
暗夜孤旅(京沪特快列车)
车轮碾过冰冷的钢轨,“哐当!哐当!” 单调而沉重的声响,如同巨锤,一下下敲击着小马紧绷的神经。¢欣/丸~ - ^神?占· .追*蕞*鑫\漳_节,三等车厢内,污浊的空气几乎凝滞,令人窒息。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一张张疲惫或麻木的脸在晃动。小马蜷缩在角落,后背紧贴着冰冷肮脏的车厢壁,怀里那个装着银元和“护身符”的布包,被他用双臂死死箍住,仿佛要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不敢闭眼!邻座那个穿着绸衫、戴着金戒指的胖子,虽然闭着眼,但眼皮下眼珠的轻微转动,总让小马觉得他是在假寐窥探。过道对面那个精瘦汉子,目光几次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紧抱的布包,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贪婪。还有车厢连接处那两个低声交谈、穿着半旧中山装的青年,他们的眼神锐利,不像普通旅客……疑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小马的心。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窗外的黑暗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车厢里开始有人活动,咳嗽声、婴儿啼哭声、抱怨声混杂在一起。小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他强迫自己再次默念:
“霞飞路……亚尔培路交叉口……绿色邮筒……底座朝南第二块砖……五角星标记……”
“家里房子塌了,速搬!”
一遍,又一遍。这句暗语,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查票了!查票了!都醒醒!把车票和证件准备好!” 一个粗哑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从车厢那头传来。两个穿着铁路制服、面色冷硬的查票员,在一个膀大腰圆、腰挎盒子炮的乘警陪同下,开始挨个检查。
车厢里一阵骚动。小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布包。查票不怕,他手里有票。但那张盖着“党务调查科”印章的空白乘车证明……这东西太扎眼了!万一被仔细盘问……
很快,查票员来到了他面前。
“票!证件!” 查票员伸出手,语气生硬。
小马强作镇定,从布包里摸出车票和那张折叠起来的空白证明,递了过去。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查票员接过车票扫了一眼,没说什么。但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张盖着鲜红大印的空白证明上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拿起证明,对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端详,又狐疑地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