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却一眼认出这玉扣出处,倒让我省了一番口舌。”
一心二用,摩挲又摸索,除了方才光下看到的四个大字,邹黎还在金质的部分抚到几个不起眼的凹陷。
调和阴阳。壹佰叁拾玖。
没人能拒绝高帽,微露几分得色,段芩坐得更端正几分:“哪里哪里,不才也只是读过些许闲书又恰好碰见,邹娘子谬赞。”
壹佰叁拾玖……139。
这数字大约也不是乱刻上的,联想到方才听到的“一百五十位同时期官媒名额限制”,邹黎暗忖。看来等下回了宅子,她得仔细盘问2023一圈。
回宅子。茶水在舌尖过了一遭,邹黎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也不知补墙洞这样麻烦的事情,哑郎带着小昭能不能弄得明白。
小土狗的窝也该垒得结实些才好。
“客官慢回身——”言语间小二端来热气腾腾的盘子:“您二位点的招牌糟鹅,请慢用——”
不愧是酒楼的看家招牌,尚未入口便已闻到满室浓香,黎循着酒香望去,只见清亮亮的汤中卧着数条斩好的鹅肉,夹起一箸便可观其皮脆肉嫩,平白引来多少肉食动物垂涎三尺。
“邹娘子也别小瞧了糟鹅的骨头,”段芩笑到,“糟卤中浸了那么久,又是专门挑来的小鹅,就是让苏州来的客商蒙眼去尝,也吃不出除了鲜香软韧之外的味道。”
主人如此热情,邹黎盘中眨眼便多了几块鹅肉,客人自当不能拂了对方好意。只是古人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邹黎虽不至于事事往坏处揣测,但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好在饭过三巡,段芩终于先开了口:“邹娘子,说来冒昧,但……其实……我确有一事相求。”
来了!精神一振,邹黎刚要冒头的饭晕顷刻烟消云散。
“我呢,有一个同窗好友。”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好端端的一句话段芩硬是截成好几段来讲:“她真的是极有才华,就连书院里的山长也说,我们之中里要是谁能高中,那必定是我这好友拔得头筹。”
少有才名,前程似锦,段芩这好友可谓是天之骄女人生得意。更别说家中早早给她订好了娃娃亲,只等着大登科后小登科,金榜题名佳人在侧,那才叫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了结亲这门“小登科”上。
第9章 宅斗
“干活!”
抱着狗崽不肯撒手,小昭凶巴巴瞪了哑郎一眼:“妻主出门……你干活!”
眼看没办法硬抢,哑郎把手收回来,邹娘子方才又额外交代了要先把小狗崽洗干净才能放进屋里,低眼略想了想,哑郎从随身的香包里取出一点草药干花。
不出哑郎所料,这些细碎的东西刚刚露面,小昭的注意力就被立刻吸引了过来。
恍若未觉,哑郎只管把它们一样样地浸到水里。晒干的艾叶遇水舒展,腾起的水雾很快带上几缕药香,颜色渐深的水衬得哑郎越发肤白,一绺头发从他额前落下——
“狐狸精!”
把狗崽扑通一声放到盆里,也不管热水溅到脸上身上,小昭气得上前便狠推哑郎一把:“头发……勾栏样式!妻主不在……你少装可怜!”
“不许过来!”小昭拖着盆坐到屋檐下:“干别的……别的……去补墙!”
挽起袖口搓得小狗崽哼哼叫唤,小昭敌意十足地敲打着水面。
果然还是小傻子心性,哑郎将买回来的碎砖一堆堆挪到墙洞边上,见到好玩的有趣的或是不合心意的就要哭闹。只是邹娘子脾气好,偏偏也吃小昭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
思及此处,哑郎沉默地调着砌墙的泥浆,小昭给狗崽洗着脏兮兮的爪子,两下里各有事做,一时间院中倒也诡异地平静下来。
墙洞不算难补,把碎砖挑好形状一层层垒上去,再用泥浆填上空隙,等它干一点就涂上石灰粉抹平,哑郎从小就在家里帮忙干活,这些修修补补的事与他而言并不难做。
檐下的水声像是停了有一阵子,哑郎抬头就看见小昭用衣服裹着湿淋淋的狗崽进屋。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小昭哼了一声又送他两个白眼。
搁在一旁的水盆和皂角小昭是必然不会收拾的,眼里十分有活,哑郎把剩下的碎砖装进口袋便开始像田螺公子牌家政机器人一样在院子里团团清扫起来。
丢在门口的米面菜蔬得一样样归拢到厨房里面,能久放的得尽快炒了吃的必须挂在外面风干储存的。小狗崽的窝也还没做,哑郎刚要把一筐鸡蛋放到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