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救了哑巴的人却一次都没登门造访过。上次他帮哑巴把一堆吃的送到那人家门前,没人出来搭理不说,对了,他记得哑巴回来的那个早上还是自己走回家的。
倘若对方真的有意,一个郎君独自回家,总也该顺路送送才是。命都救了,这样举手之劳的小事却又不肯周全,当真奇怪。
莫非那人嫌弃哑巴不能说话?
第21章 卫浴
这可如何是好,贺兰瑶顿足长叹,仿佛庭院里的月光都冷清清失了不少颜色。
这该如何是好,贺兰瑶两眼发黑,随手抚过冰凉的玉笛都觉得一腔心火纠结难消。
这能如何是好,贺兰瑶以袖掩面,大姐素来威严,全家倾力养出二姐一个不怕死的已经算是出人意料。
呜呼,贺兰瑶倒在榻上半晌也发不出一声动静:分明贺兰清当初信誓旦旦,说这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又说什么姻缘观香火鼎盛,“何姝”的牌子藏在其中,说不准根本没有冰人注意得到。
没、准、压、根、注、意、不、到。
贺兰清轻松的语调犹在耳边回荡,可这块明明白白写着约见时间和地点的木牌子又是怎么回事?
三日后申时一刻,缘聚茶馆茗字桌。
露出比苦读大半日还要憔悴的神情,贺兰瑶踌躇了许久也没敢去找贺兰姝,更不必说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尽数讲给对方听。
罢了,松开握得升温的玉笛,贺兰瑶咬牙下了决心。
常言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已经开了头,大不了她扮作“何姝”去会会那冰人,不管对方找了什么样的天仙过来,她只管吹毛求疵、死活不肯同意便是了。
不过她对说亲的流程一无所知,贺兰瑶胸中沉甸甸得像是吞了块银砖,未免见面时被人看出端倪,这几日她定要好好补一补其中的说道。
万万不能才和冰人见面就不打自招。
“听说你近些日子颇为用功?”
像是一颗石子落进深潭,花厅里沉闷拘谨的氛围登时搅动出几丝波动。
盛碗老鸭汤,贺兰姝问话的语气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就算学业繁杂,也不能整日闷在屋子里坐桩。”
喏喏点头,连忙放下吃完一半的青精饭,贺兰瑶接过汤碗的模样如同小鸡啄米:“多谢长姐关心,小妹必当注意。”
嗯了一声,贺兰姝不再言语。
那种没背好书却被博士抓个现行的感觉又来了,贺兰瑶木着脸大气也不敢喘,一时间花厅中只有勺子舀汤的声音在口中进出。
二姐怎地不在,贺兰瑶趁着低头吃饭的时机用余光打量四周。大姐喜静,平时若不是贺兰清从中活络气氛,三人从上桌到下桌也拢共讲不够十句话。
……她嚼芹菜的声音会不会太大了?
抬眼瞧瞧贺兰姝的脸色,贺兰瑶默默把筷子转了个方向。
白肉酸菜炖粉条吃起来总该没声响了吧。
贺兰瑶满心想着一筷子把菜都叨进碗里再慢慢吃,和酸菜烩在一起的粉条却偏偏不如人意,扯了半天也见不到头不说,裹在上面的汤汁一用力便飞溅到贺兰姝手上。
“啊——长、长姐?”
眼见菜汁顺着贺兰姝的手指往下淌,贺兰瑶怂得像是自己的血溅到了对方身上一样。
小事而已,贺兰姝翻出帕子擦手:“下次当心。”
好,贺兰瑶含着嘴里的肉片乖巧得如同鹌鹑,下次一定当心,当心到没有二姐宁可饿一顿也不和大姐同席用饭。话说二姐是——
“你好像很怕我?”
贺兰姝不解:“我并未格外训斥过你,瑶娘何故如此?”
“呷!”
眼见听众已经围坐了七七八八,茶馆里的说书人一拍醒木:“列位客官莫要心急,待我面前这盏茶喝完,我这便要讲起‘贺兰三姐妹’的来历了!”
妻主坐这里!
抓着邹黎挤到靠前的空位,小昭一边抱着袋糖炒栗子一边提防看好的位置被旁人抢走。
“昨天讲了织女牛郎的故事,”小昭刚一坐稳便开始和邹黎咬耳朵,“这个说书娘子讲起掌故来最有趣,她说‘牛郎在河里洗澡,忽然被织女施了个法术勾走衣裳,急得诶呦诶呦直叫’。”
那两声诶呦可传神了,小昭剥开一颗栗子递给邹黎,满堂人都被逗得前仰后合,还有两个小童听入迷了不肯回家,一定要知道牛郎是怎么在织女手下七擒七逃保住贞洁的才肯离开。
这说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