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白,迟母看向七娘子,你二姨说的可是确有其事?
母亲明鉴,迟叙白忽然从前襟暗袋抽出一本账册:“女儿猜想,二姨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
那是什么?瞧着账册封皮似乎有些眼熟,二房正想高声质问,却突然想到什么,后背蓦然一凉。
一页页翻过账册,迟母眉头越皱越紧,看到后面几乎是一目十行,待她再抬头,面上已然强压怒意。
“请陈掌钥和郎君去花厅歇着,”迟母显然不想将此事当众掀出来,“若水道长,灵尊今日尚未供奉,烦请道长前去,祝祷一二。”
转眼屋中只剩迟家主脉旁枝,二房打量情势,疑心迟母在故意诈自己,是以重振旗鼓,又要把矛头指回迟叙白身上。
“大胆!”
迟母一掌拍在案几:“闹够了没有!”
“买卖官铜私铸钱币,二姨当桓燕的官差都是摆设?”迟非晚瞟了林泉一眼,口中讲着他单是听听都觉着胆战心惊的话。
“你血口喷人!”
一下子知道迟母看的是她私藏的暗账,额头顿时渗出冷汗,二房心下大震。来不及想东西是怎么到迟叙白手上的,只知道此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大姐,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为了少主之位谋害亲姐,如今更是连我都要罗织构陷了!”
“我血口喷人?”逼近二房,迟叙白挑眉:“我心怀不轨?”
“看起来二姨对我这个七娘子很是不满啊。”
也罢,迟叙白转身:“既然二姨对少主如此不舍,那我便请二姨见一见少主,一诉深情厚意,可好?”
“你竟当面咒我!”二房突然劈手去夺账册,却被迟叙白侧身避开。翡翠镯子脱手撞到博古架上的冰纹牡丹瓶,清脆的破碎声中,无人在意的绣屏却在数步开外自己折了起来。
“谁敢在这儿装神弄鬼?!”二房来不及心疼她的翡翠,便抓住把柄似的厉声指向屋中众人:“是你?是你?”
“还是你?!”发现林泉仍在屋中,二房发上金簪歪斜,伸手便要划到他眼上:“我早说你是个不详的命数!瞧你那张丧门星的脸还不够倒霉,如今克死了迟非晚又连累到旁人头上!我非得——”
“二姨急什么?”
屏风后转出个熟悉身影,迟非晚神色如常哪见病容。
躺在床上昏迷多日的人忽然好端端出现在眼前,一时间竟连先从二房手中挣脱也忘了,林泉预备在袖中的药瓶当啷滚落,正停在迟非晚鞋尖。
“非晚?!”难掩惊喜,迟母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平日里和大房关系好的旁枝连忙凑过来给迟母顺气,口中说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吉
利话,满屋子喜气洋洋的氛围中,二房和她带来的十几个人柱子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哈。”二房忽然仰天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原来这都是你们早就算好的。”二房后退几步扶着螺钿小几:“还有什么东西,尽管一口气拿出来吧。”
笑够了,二房抬起眼看着迟母:“大姐,你为了骗过我竟连这样的谎都撒得出来。”她敛起眉毛去端详迟母的神情:“如今又演出这样一副惊喜神色,何必呢?”
“母亲请看。”迟非晚捧着一个朱漆的匣子上前,“二房这些年与张、柴、陈各家私下往来的账目,俱在此处。”
迟叙白紧随其后:“女儿已着人看管二姨名下十三处钱庄,其中发现数千两伪造官银及一干器具。”
瞥了二房一眼,迟叙白咬字清楚:“人证物证俱在,听候母亲发落。”
“回家主。”眼看情势已然分明,二房带来的人中不乏随风倒的墙头草:“不敢不报与家主知晓,陈辞陈郎君,正是听信二姐承诺,会在事成后许他新任少主正夫之位,这才做了伪证,意欲陷害七娘子,使其于少主之位无缘。”
“小五?!”如何也没想到竟是她素日里最爱护的妹妹抖出内情,二房看着对方无谓的神色,仿佛是第一日才认得她。
二姐,五房歉意一礼,成王败寇不过如是。不过你放心,此番舍了你,日后我自会收拢你的势力,不轻易叫你白挨这一遭。
读懂五房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二房大笑:“好一对亲姊热妹!”她猛然扯断颈间璎珞,五色琉璃珠滚落如泪。死死盯着五妹的脸,二房一字一顿道:“我倒要瞧瞧这出戏演到最后,到底谁能如愿以偿,谁又事与愿违。”
“女儿不孝。”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