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仿佛随时会倾倒的房屋,但全身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着。
阿伯纳西突然停下了脚步,毫无征兆地转过身。他那灰绿色的、凸出的眼球死死盯住林天鱼,浑浊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几乎要刺穿对方的皮肉。浓重的鱼腥味随着他的呼吸扑面而来,比海风中的气味更加浓烈刺鼻。
“你们……”阿伯纳西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着锈蚀的铁皮,“刚才,在码头分开后,你们……去了哪里?”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
林天鱼迎上他那令人不适的目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被打断谈话的不快:“不是说了么?在码头附近转了转。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些破船和旧渔网,没什么意思,就沿着路往镇子这边走,想看看有没有人烟。”
他摊了摊手,动作自然,腰间的黑色小腰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金属扣环在昏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
阿伯纳西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那个腰包上。它确实精致,黑色的皮革细腻油亮,金属扣环上的花纹繁复而清晰,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但它的体积……太小了。小得可怜。就算里面塞满东西,也顶多放些钱币、证件、小钥匙之类。
绝对不可能放下任何一件像样的武器。阿伯纳西做了这么一个断言。
他浑浊的眼珠又扫过江心月。这个女孩身上更干净,连个挎包都没有,只有腰间束着的一条装饰性的细皮带,空无一物。她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衣袖下露出的手腕纤细白皙,看不出任何藏匿武器的迹象。
“只是……转转?”阿伯纳西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浓烈的鱼腥味几乎要将林天鱼和江心月包裹。“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比如……枪声?”
他死死盯着两人的眼睛,凸出的眼球仿佛要跳出眼眶,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慌乱或闪躲。
林天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带着被冒犯的不耐烦:“枪声?老先生,您开什么玩笑?这雾浓得化不开,除了海浪声和风声,我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快听不清了!再说了,我们两个学生模样的旅人,身上连个像样的包都没有,”他特意拍了拍自己那个小得可怜的精致腰包,“像是带着枪的人吗?您是不是……太紧张了点?”
江心月也适时地露出茫然和一点点害怕的神情,身体下意识地朝林天鱼身边靠了靠,仿佛被老人凶恶的态度吓到了。
她的双手依旧空空如也,自然地交叠在身前。阿伯纳西的视线再次扫过两人空荡荡的双手和那唯一的、袖珍得可怜的腰包,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重了。但武器呢?那足以瞬间撕裂玛莎身体的武器,到底藏在哪里?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鬼把戏?
“阿伯纳西,”镇长艾利亚斯·吉尔曼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腔调,但此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手杖轻轻点在了阿伯纳西身前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笃”声,如同一个休止符。
“够了。不要吓到我们的客人。”他转向林天鱼和江心月,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外交官式的微笑,一首都是这副眯眯眼的样子,“阿伯纳西年纪大了,耳朵有时不太好,这海风呼啸的,听岔了也是常事。请别介意。他只是……关心镇上的安全。”
他微微倾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旅馆就在前面不远,热茶应该己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阿伯纳西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像是被强行压下去的咆哮,他狠狠地瞪了林天鱼和江心月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更深的不解,难不成,是另外那群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