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对视一眼,默契地放缓脚步,装作随意观光的样子,踱步到了壁炉附近。林天鱼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男人手中的纸张——借着壁炉火光和微弱的顶灯,他瞥见那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顶端隐约能看到“亲爱的阿瑟……”的字样,下面落款签名则看不清。
机会来了。林天鱼清了清嗓子,换上一个温和得体的微笑,自然地走上前去,用不大但足以引起对方注意的声音说:“抱歉打扰,先生。这天气真是糟透了,雾浓得让人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是刚来的旅客,看到壁炉有火,也想取取暖,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伸出手,做了个简单但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林天鱼,这位是江心月。”
男人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下,迅速将手中的信件叠好,塞进了外套内袋。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约莫三十多岁、带着风尘仆仆痕迹但眼神锐利的脸。他的帽檐压得不高,能看到一双深陷在眼窝、带着审视光芒的棕色眼睛。
他飞快地打量了林天鱼和江心月一番,眼神在他们相对“正常”的衣着和年轻的面孔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判断危险性不高后,才微微点头:“阿瑟·韦斯特。取暖?请便。这种鬼地方,任何一点热量都是恩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也隐含着一股固执的情绪,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林天鱼自然地坐下,江心月也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印斯茅斯,”韦斯特低声嘟囔了一句,仿佛在咀嚼这个名字的苦涩味道,“真够偏僻的,这鬼地方可不像是你们这两娃子能来的地方……”
“森林里起了怪雾,回过神来就漂到码头了。”林天鱼坦然回答,同时观察着对方的表情。“韦斯特先生看起来……不像纯粹来观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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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特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丝丝,那深陷眼窝中的审视光芒被一种压抑的倾诉欲取代了些许。他环顾了一下西周,前台妇人还在打盹,门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人。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姿态。
“观光?”他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声,“我是收到了我叔叔,老塞缪尔·韦斯特的遗书才来这儿的!该死的,”他又忍不住提高了点音量,引得打盹的前台妇人动了一下头,他立刻警觉地顿住,再次压低,“他说他年轻时在印斯茅斯做生意,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临死前才想起来还有一笔没处理的‘遗产’存放在镇上的银行保险库里!让我过来清点取走。”
他掏了掏内袋,似乎想拿出那封信给两人看,但动作做到一半又顿住了,只是捏紧了拳头放在膝盖上。“遗书里说的含糊其辞,只说跟‘海’有关,叮嘱我一定要亲自来取,不能让别人经手。我原本还当是个普通的、或许有点冒险精神的差事……现在?”他扫了一眼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和这栋寂静得诡异的旅馆,撇了撇嘴,“我开始觉得我叔叔可能是被这里的海风熏疯了,或者……他有什么别的没说。”
他似乎觉得光聊自己的事不太公平,或者成功检定带来的亲和力让他打开了话匣子。他再次环顾西周,确认无人监听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我这也不是最离谱的。你们猜怎么着?”他朝林天鱼和江心月凑近了些,“跟我住同一个旅馆的,还有一对新婚夫妻!男的叫罗伯特·兰姆,女的叫伊莉莎·兰姆。”
“新婚旅行?”林天鱼配合地挑起眉毛,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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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韦斯特摇摇头,“听那丈夫提了一句,他们来这儿,是因为伊莉莎的父亲,叫约瑟夫的老头儿,去年去世前神志不清那段时间,一首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只念叨着一个地名——‘印斯茅斯’。跟中了邪似的!说这里是他‘一切的开始和终结’,让他女儿‘无论如何要来一次’……”韦斯特模仿着老人垂死的呓语,带着几分嘲弄和不解,“现在想想,真够瘆人的。所以他们这对儿,带着两个陪同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朋友会陪新婚夫妇来这种鬼地方散心度假——就来完成老头的遗愿了。”
他的目光转向前台后面打瞌睡的妇人,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那位兰姆太太,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整天都窝在房间里没出来过。罗伯特·兰姆倒是偶尔露个面,看起来心事重重。至于那两个朋友……一首跟在罗伯特身边,更像是保镖或者助手,话很少,基本是罗伯特在开口。”
林天鱼和江心月静静地听着,信息在心头迅速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