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颜敏芝?”颜殊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求证。
轮椅上的老人没有任何回应。那双灰白的眼睛依旧毫无焦点地“望”着颜殊的方向。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咳嗽和抬头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有那艰难如拉风箱般的喘息,证明着这具躯壳里还残存着一丝生命的火花。?山′叶¢屋· *免.肺/跃_毒/
就在颜殊被巨大的绝望和冰冷再次包裹时——
一个极其微弱、极其嘶哑、仿佛砂纸摩擦着生锈铁管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极其艰难地从那干瘪的嘴唇间挤了出来:
“tы… пpnшлa… hakoheц…” (你……终于……来了……)
俄语!
冰冷、干涩、带着浓重的、无法模仿的斯拉夫语口音!
颜殊浑身剧震!这声音虽然微弱破碎,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海中的迷雾!这口音……这语调……与她记忆中在潜艇里听到的、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颜建国?)的声音,以及外婆日记里那些夹杂的俄语标注……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是她!真的是她!颜敏芝!她竟然……真的还活着!在这地狱般的地底,以这种非人的状态!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的疑问瞬间冲垮了颜殊的思维!外婆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巨大的机器是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句俄语是什么意思?
“外婆!”颜殊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剧痛无力,只能徒劳地向前伸出手臂,“是我!颜殊!这……这是哪里?那个机器……它是什么?您……”
突然间,她的话语被一阵异常猛烈且持续不断的咳嗽声打断,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要把肺叶都咳出来一般。坐在轮椅上的颜敏芝身体猛地向前一倾,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着。
她那原本就枯瘦如柴的手此刻更是紧紧地抓住轮椅的扶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些身体的不适。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就有些灰暗的皮肤此刻更是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随着咳嗽的加剧,暗红色的血沫开始从她那干瘪的嘴角源源不断地溢出,一滴、两滴……然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滴落下来。这些血沫溅落在她那件深蓝色的工装服上,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了一片片深色的污迹,看上去异常刺眼。
咳嗽终于平息,喘息声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古老画卷一般,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再次“转向”了颜殊。这一动作仿佛耗费了巨大的力气,让人不禁怀疑这双眼睛是否还能正常转动。
然而,当这双眼睛终于“转向”颜殊时,颜殊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凝视着那片永恒的灰白色深处,仿佛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静谧而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就在这时,颜殊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波动?这波动就像是深潭底部的淤泥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虽然微小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在那片灰白色的世界里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涟漪虽然微弱,但却如同闪电一般划过了颜殊的心头,让他的心跳都不禁为之一滞。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更清楚地捕捉到这丝波动,但它却如同幻影一般,转瞬即逝,只留下颜殊心中的那一丝异样感觉,久久不散。
那原本就干瘪得如同被抽走了水分的嘴唇,此刻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拉着一般,又一次缓缓地张开,然后艰难地蠕动起来。这一动作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使得他的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着。
随着嘴唇的蠕动,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这声音就如同濒死之人最后的叹息一般,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在空气之中。
“oho… he octahoвлeho… toльko… otлoжeho…” (它……没有被阻止……只是……被推迟了……)
颜殊的心猛地一沉!推迟?什么被推迟了?那个机器?还是……“净化者”?
“您……您在说什么?什么被推迟了?”颜殊急切的追问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她咳出更多的血沫,眼前阵阵发黑。
颜敏芝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她原本就苍白的面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仿佛失去了生机。她那枯槁的头颅,如同被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