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转向她,那张部分金属化的脸在烛光下如同噩梦。"你该离开,"他用非人类的声音说,"趁还能走的时候。"
"不!我不会丢下你——"
"我不是韩默。"他打断她,每个单词都像冰冷的金属片落下,"韩默是植入第七号样本的人格覆盖。一个实验。现在覆盖层正在剥离。"
颜殊后退一步,撞到潮湿的石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某种幻觉或噩梦。"你在说谎...或者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六岁那年从秋千上摔下来,左臂骨折。"韩默——或者说那个拥有韩默记忆的存在——平静地列举,"知道你讨厌胡萝卜但喜欢胡萝卜蛋糕。知道你在柏林公寓的床单是浅蓝色的。"他的声音突然扭曲,像是信号干扰,"但这些不是记忆,只是数据。第七号样本被植入了韩默的人格数据包,为了观察gene-x如何与完整人类意识互动。"
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模糊的喊叫声。"净化者"已经进入教堂。颜殊的视线因泪水而模糊——她拒绝相信这一切。这一定是某种测试,某种幻觉...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有着韩默外表的生物说,"柏林那晚,林秀琴给你的信封里有什么?真相。"
颜殊的嘴唇颤抖着。蜡烛在她手中摇晃,投下扭曲的影子。"一份...关于第七号样本的启动协议。说如果触发开始,唯一停止方法是..."她哽咽了,"是说出激活码短语。"
"什么短语?"
脚步声已经到了头顶的活板门。颜殊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知道无论回答什么,她所爱的那个韩默可能已经永远消失了。
"'晚安,莫斯科'。"她轻声说。
韩默——第七号样本——的表情突然凝固。金色纹路亮度骤增,然后突然全部熄灭。他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下,重重摔在石头地面上。
与此同时,活板门被猛地掀开,刺眼的手电光柱照下来。"找到他们了!"一个男声用英语喊道,"两个都在下面!"
颜殊跪在韩默身边,泪水终于决堤。她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杀死了什么,又释放了什么。但当她抚摸他的脸时,皮肤下的金色纹路正在缓慢褪去,变回她熟悉的轮廓。
而头顶上,"净化者"的靴子已经踏上了地窖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