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狭窄。·3!0-1^b+o′o+k`..c!o-m*
韩默的身体在垂直的金属管道中急速下坠,摩擦着粗糙锈蚀的内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衣物刺入骨髓。失重的眩晕感与刺骨的寒冷交织,意识在黑暗的旋涡边缘挣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住那本湿透的、仿佛是他此刻生命锚点的灰鸽笔记本,另一只手徒劳地试图在急速下坠中寻找任何可以缓冲或抓住的东西。
没有光,只有绝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上方,隐约传来沉闷的、被管道扭曲的怪物嘶吼和钢铁被撕裂的巨响——那是“守护者”狂暴的宣泄。每一次嘶吼和撞击都让管道剧烈震颤,细碎的锈渣如同冰冷的雨点簌簌落下。
下坠似乎永无止境。就在韩默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冰冷的窒息感攫住喉咙时——
“噗通!”
一声闷响,夹杂着巨大的水花。他重重地砸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沉底,冰冷的液体灌入口鼻。他挣扎着浮起,剧烈地咳嗽,吐出带着铁锈腥味的海水。肺部火烧火燎地痛。他甩掉脸上的水,大口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这里不再是急速下坠的管道,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浓重的霉味和更深层次的金属锈蚀气息,但比上面船坞那令人窒息的浑浊要好得多。水位只到他的胸口。他摸索着站稳脚跟,脚下是厚厚的、滑腻的淤泥。
绝对的黑暗。
韩默摸索着从防水腰包里掏出备用的强光手电。按下开关,一道微弱但总算能照亮方寸之地的光束刺破了黑暗。
光束扫过。这是一个低矮、狭长的舱室,像是潜艇或深海设施的底层设备间。舱壁同样是厚重的金属,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的如同霉菌般的沉积物,许多地方被锈蚀得坑坑洼洼。舱室两端各有一扇紧闭的、布满锈迹的圆形水密门。一些巨大的、早已锈死的阀门和管道如同死去的巨蟒盘踞在角落。
暂时安全。至少,暂时避开了头顶那个恐怖的“守护者”和汹涌灌入的海水。但上方的嘶吼和撞击声依旧透过厚厚的金属结构隐隐传来,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
韩默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剧烈喘息着,平复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冰冷的浸泡和剧烈的运动让他的体温急剧下降,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低头看向手中。那本灰色的笔记本浸透了海水,硬皮封面被泡得发胀变形,书页紧紧黏连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翻开。
“嘶啦…”
脆弱湿透的纸张边缘被轻易撕裂。韩默的心一沉。他强忍着粗暴撕开的冲动,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极其轻柔、缓慢地,如同对待易碎的文物般,掀开了第一页。
手电光下,泛黄脆弱的纸张上,模糊褪色的墨迹洇染开来。字迹潦草、急促,带着书写者强烈的情绪波动。德语。韩默集中精神辨认。
> **日期:1945年4月x日 (墨水被水渍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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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找到了它。瓦尔基里堡垒最底层的隔离舱。比预想的更巨大…也更…邪恶。它根本不是容器,它更像…一座监狱?或者…一座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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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疯了。我们把他关在隔壁的储藏室。他一直在撞门,嘶吼着要“打开它”,“释放里面的神”。他的眼睛…上帝啊…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了!全是眼白,里面像有…绿色的小虫子在爬…都是因为那个箱子!仅仅是靠近,仅仅是试图用仪器探测…它就污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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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托说必须摧毁它。立刻。用我们带来的所有炸药。但我…我犹豫了。列维博士留下的线索…他反复强调,x不是武器,是钥匙…钥匙!他最后发回的电文,只有两个词:“门”和“锁”。?看+书_君+ _首!发+这箱子…会是门?那锁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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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还在撞门。声音越来越不像人…**
字迹在这里变得极其潦草,仿佛书写者被巨大的恐惧攫住。韩默的心跳加速。汉斯…奥托…灰鸽的早期成员!他们找到了箱子!而那个汉斯,仅仅因为靠近就被污染发疯?这描述…像极了被gene-x侵蚀失控的症状!但箱子不是源头吗?怎么会主动污染?
他屏住呼吸,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极其小心地翻向下一页。纸张粘得更紧,他几乎能听到纤维撕裂的细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