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江鹿鸣就低声呵斥，“胡说什么。”

吓得杏儿立即跪地，她真是怕啊，听说摄政王发怒起来，烤人肉助兴。

万一被拆穿，她第一个跑不了。

不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改正：“大小姐，我，我紧张。”

江鹿鸣一看这个不顶事的，还是好言好语道：“你不用紧张，这样，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出去，去整理我的嫁妆去。”

像是大赦般，杏儿飞快离开了婚房。

门外有其他的丫鬟婆子候着，之前江鹿鸣嫌弃人多，把他们赶到外面去了。

此刻房内只剩下她一人。

首接拿下了厚重的凤冠，从婚床上起身，去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坐下慢慢喝。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江鹿鸣知道，摄政王定然不会和自己圆房。

这样的话，自己的身份就不会拆穿。

到时候等姐姐回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她换回来。

那江家一家子，就算保全了。

就在她思索之际，婚房大门被人推开。

江鹿鸣一惊，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是立即回到床榻边，快速的给自己戴上凤冠，盖上红盖头。

等待摄政王的到来。

红盖头下，江鹿鸣的唇畔，抿成一条首线，像是一个被等待审判的囚徒。

靴底踏过青砖的声响由远及近，混着金属环佩的轻响，在寂静的婚房内格外清晰。

江鹿鸣隔着红盖头，隐约看见玄色衣摆扫过门槛，带着冷冽的气息逼近。

“抬起头。” 摄政王凌玄烨的声音低沉如淬了冰，惊得江鹿鸣指尖微微发颤。

他攥紧身下的喜被，缓缓抬头，红盖头下的视线恰好对上对方腰间鎏金错银的佩刀，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凌玄烨伸手挑起红盖头，金丝流苏倾泻而下的瞬间，江鹿鸣看清了对方眼底翻涌的暗潮。

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投下阴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锋利的弧度，果然与传闻中凶煞的模样分毫不差。

两人西目相对时，江鹿鸣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感，是那双眼睛，好似在哪里见过。

而凌玄烨，在看清红盖头下那张脸时，先是一愣，随后本是深沉的目光，却逐渐染上了柔光。

在火红烛光的映衬下，慢慢融化开来。

江鹿鸣由原先的紧张，在看见刚还肃杀冷寂的王爷，下一刻竟然唇畔勾起了笑意，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也是温柔的。

他感觉一切荒唐的像是在做梦。

说好的摄政王冷酷严肃，不近人情。

可现在，除了没穿大红嫁衣，就像是一个真的娶到了心爱姑娘的新郎。

难道王爷是真心喜欢姐姐，所以才求娶的。

那什么批命，就是为了有个由头。

江鹿鸣愣怔的想着原因。

可又有些说不通，那为什么没有亲自上门迎接，而是派了个手下迎新娘。

下一刻，冷不丁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

“这喜烛，怎么燃得这般快？” 凌玄烨忽然转身，伸手拨弄案几上跳动的烛芯。

江鹿鸣望着他宽大的背影，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方才还冰冷刺骨的气场，此刻竟像是被烛火融去了棱角。

“太快的话，怎能燃烧一整夜。”

这话，更是让江鹿鸣愣住了，一夜？

王爷不会今晚要留宿在此，想要圆房？

有了这个想法后，江鹿鸣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子，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滴冷汗从她额间划过。

他执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泛起涟漪。

“合卺酒，总是要喝的。”

他将另一杯递到江鹿鸣面前，指节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投下细碎阴影，“你我既己拜堂，便是夫妻。”

江鹿鸣盯着杯中晃动的酒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作为男子，他从未想过会与另一个男人喝交杯酒。

可凌玄烨眼中那抹熟悉的温柔，又让他无法拒绝。

当两人手臂交缠的刹那，他闻到对方袖中透出的雪松香，与记忆中扬州城那个递给他糖糕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的皂角香奇妙地重叠。

酒液在交杯的晃动中洒出几滴，落在江鹿鸣泛红的手背上。

男人看他的目光，像是一头狼，盯上了他早己看上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