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猜的不错,青棠真的将言哥儿留到了大婚前日。~x/w+b!b′o¢o?k_..c/o`m,甚至,若不是他派人强硬将言哥儿的东西搬去外院,恐怕,她还是不肯。
“京城不同于杜家村,男女大防七岁便起,大儒,翰林最重的便是脸面与礼制,你若真想要言哥儿读书识字,日后科举,那就不能让他再住在清蕖阁。”
别问激将法可不可耻,也别问这种方法卑不卑微,只能说,只要青棠肯理睬他,宋拓什么方法都肯用。
他的人生己过半载,说句难听的,武将的寿数很少能过五十的,暗伤复发,战场夺命,各种各样的意外让武将的平均寿命都很短,能活到五十或五十五的,就己经算长寿的了。
而他呢?
他如今也己三十有五,身上暗伤有,摆在明面上以及明面下的危险也有。谁也不知道他能活多久,就连他也不知道。
所以即便明知那份情爱不该碰,不该留,也还是舍不得割断,宁愿花费心神去护着,哄着,爱着,也不愿让她离开他,也不愿让任何人夺去她应分给他的心神。
青棠听着他的话,手上绣的针线渐渐慢了下来。她在乎言哥儿的名声和前途吗?无可厚非,她在乎,很在乎。
一是为了衡哥的遗愿,二也是为了言哥儿日后的前途与生活。
她比谁都明白,言哥儿不喜侯府的一切,因为那是宋拓父子的家,不是他们的家。
所以这段时日,他在偏房看书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甚至烛火摇曳,夜色深上都没有放下。青棠瞧着,自然心疼。
遂,她心里一首隐隐有个念头,头一次放软了些声音,“我知道,这候府是你们宋家的候府…”
“不是。”宋拓打断了她。即便喜欢她对他的半分温柔,也不愿听她说这些话。
他俯身以半跪着的姿态,握住她还拿着针线的手,“青娘,我们明日便要成婚了,你也是宋家人,是侯府的女主子。”
所以只要她不让言哥儿做他们之间的挡路石,也不再想着离开他,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青棠被他握住的手一颤,拼命压下那股想甩开他的动作,垂眸轻声问道,“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宋拓望着她垂敛的眸子,温声道,“你说。”
这话,不分答不答应。
毕竟,若青棠又提离开,或者言哥儿回来住的想法,那他是不可能答应的。但如果是其他事,那就自然会答应。.d.n\s+g/o^m~.~n*e?t~
宋拓神色虽然如常,没有任何变化,但青棠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想法?低垂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讥讽,轻声道,“我想给言哥儿请个大儒当老师。”
这个要求过份吗?
在京城其他和离再嫁的妇人中,绝对称得上过分。毕竟二嫁本就少,而带子更要看夫家脸色,别说要求,能吃饱穿暖都是好事了,又更何况是提要求?而且还是这么过分的要求。
可再过份,其实也不就是看夫家人的态度吗?再说严谨一点,也就是二嫁夫君的态度。
若他足够在意新婚妇,那便是再过分的要求,也会答应。而宋拓自然也是如此。
“好。”他答应了,然后说,“青娘,以后好好陪我过日子,好吗?”
她想培养言哥儿,想让他科举,他都可以帮她,但他只求她多对他好一些,心里能有他一些,好好陪在他身边。
宋拓不是那种不求回报之人。他求的。只是他求的是感情,是青棠那过分吝啬的感情。
他握着她的手,握的格外的紧。
青棠抬起眼睑,瞧着他,有些沉默。
好好跟他过日子?
不,她不愿意。
可如今,她有的选吗?
在宋拓满含期待的目光下,青棠微不可察的点了头,声音很轻的说出了那个好字。
被宋拓欣喜抱在怀里的那一刻,青棠望着桌边摇曳的烛火,眼神渐渐有些恍惚。
衡哥,如果你知道我如今被逼迫,甚至为了言哥儿妥协。那当年,你还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冲出去救人吗?
应该……
不,你还是会的。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了发间。
人世间的喜悲,并不共通。
就如这夜的宋拓是喜,而青棠是悲。
悲到夜间的眼泪根本都抑制不住,即便咬着被褥,还是涌出了一丝微弱的哽咽。
遂等翌日清晨时,上妆的婆子与丫鬟望着她那明显有些红的眼眶,皆有些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