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仪唱完最后一个音,额间冷汗涔涔,精心描画的妆容微微晕开,胭脂在眼角洇出一片薄红。~x`w′d+s*c-.?c?o¢m*
她偷偷瞄向御座,心跳如擂鼓,震得胸腔发疼,仿佛下一刻那颗心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啪、啪、啪——”
姜蕤的掌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脆,三下之后,余音犹在梁间萦绕。
“昭仪唱得甚好。”
年轻帝王的声音不辨喜怒。
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在地上拖曳出细微声响,似毒蛇游过枯叶。
周昭仪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她盯着自己绞得发白的十指,蔻丹几乎要掐进掌心软肉。
“陛下明鉴……妾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随口一唱?”
姜蕤忽然俯身,冕旒珠串哗啦作响,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首逼面前之人。
“那昭仪可知,这吴侬软语里,沉了多少条人命?”
殿内龙涎香突然浓烈得令人窒息,周昭仪喉间发紧,后背的衣裳己然湿透,黏腻地贴在肌肤上。
她想起父亲前几日入宫时那副踌躇满志的神情,想起他压低声音提起“苕溪粮仓”时眼底闪动的贪婪。
那时她跪着扯住父亲袍角哀求,却只换来一声嗤笑:“傻丫头,这朝堂之上,尽是些牛鬼蛇神,即便我不动手,旁人也会下手。·d+q·s-b¨o-o·k·.*c′o\m′”
可如今……天子似乎早己洞悉一切?
世人皆道天子昏聩无能,谁曾想那垂旒之后竟藏着如此深沉的心思?只盼父亲的谋划尚未实施,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陛下!”
她猛地伏下身去,云鬓上的金步摇叮当乱颤,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求陛下明察……”
姜蕤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帝王指尖冰凉如玉,激得她浑身一颤。
“明察?”
“朕明察过了!你父亲与崔相假借赈灾之名加征北地赋税,再谎报粮船沉没,借漕运之便私吞官粮,囤积居奇,谋取暴利。”
字字诛心。
周昭仪指尖发抖,几乎攥不住衣袖。每一句都与父亲那日所说分毫不差。
她绝望地闭上眼——今日怕是走不出这乾元殿了。
枕下未读完的话本,再不能翻到结局了;答应给三哥绣的香囊,永远缺最后一针了……
姜蕤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人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忽地低笑出声。
那笑声如碎玉落盘,却惊得周昭仪瑟瑟发抖,仿佛听见了刽子手试刀的霍霍声。,小!说-C/M¨S¨ `更_新\最¨快`
算了,不逗她了,反正话己经传到位了,接下来就看这个女儿在周硕心里值多少分量了。
“周昭仪。”姜蕤忽然开口,尾音上扬得像逗弄猫儿的羽毛,“今日……就到这儿吧。”
不……不杀她?
周昭仪怔忡抬眸,却发现冕旒垂珠后那双凤眸里竟噙着几分真切的愉悦。
她如蒙大赦,顾不上多想,只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连忙爬起来退出殿门。
跨过门槛时,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被守候在外的宫女们七手八脚地扶住。
待人走后,姜蕤长舒一口气,召来宫女卸下九旒冕冠。
沉重的朝服刚离身,她便迅速屏退左右,像条被晒干的咸鱼一样瘫在了龙纹锦榻上。
当皇帝的第一天,头上长了个脑子,真累……
正哀叹着,手腕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灼热感。
姜蕤卷起袖子,发现内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纹身——像是无数齿轮与星辰交织而成的神秘圆环。
她下意识触摸纹身,霎时间一个流光溢彩的全息界面在眼前展开:
【当前角色:永昌帝姜蕤(剩余阳寿:3年)】
【当前国运:42/100(积弊丛生)】
【新手福利:解锁“位面商店”功能(试用版)】
【温馨提示:试用版位面商店仅支持国运值兑换,国运值低于40将触发随机天灾事件】
“有系统?!”
姜蕤一骨碌爬起来,龙榻上的金线靠枕被掀翻在地。
——她的阳寿居然只剩三年了?
这次她明明没有加征赋税,怎么不仅没延寿,反而还折损了一年?
“系统,系统,为什么我的阳寿只剩下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