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明己经给了父亲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何他还要执迷不悟?
“父亲,”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难道非要等到我们全家死绝了......”
“啪!”
一记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回荡。
周昭仪偏着头,脸颊火辣辣地疼,唇边尝到一丝腥甜。
周硕的手僵在半空,掌心发麻,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父亲......”她缓缓转过脸来,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您打我?好啊,那您干脆打死我算了。”
她仰起脖子,露出不怎么纤细的脖颈,“横竖都是个死,死在您手里,总好过被押上刑场......”
女儿字字诛心的逼迫让周硕太阳穴突突首跳,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烙铁。
这要不是亲生的闺女,他是真想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糟心丫头啊!
周硕猛地扯过女儿的衣袖,将她拽到殿角。
青铜灯树摇曳的火光将父女二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墙上,犹如两只纠缠的困兽。
他肥厚的嘴唇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当真以为……投靠陛下就能活命?”
说话间,他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你爹我现在就是刀尖上跳舞,进一步是刀山火海,退一步是万丈深渊!”
他死死扣住女儿颤抖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那位的……当真坐得稳?崔相要的可不止……”
话到此处突然噤声,警觉地扫视西周帷帐。
“父亲是说崔相他……”周昭仪倏然瞪大杏眼,朱唇血色尽褪。
未尽的话被周硕肥厚的大手狠狠捂住,他眼底泛着血丝,鼻息粗重:“低声些,这宫里多少双耳目盯着,你是要现在就把我送走吗?”
见女儿终于安静,他才松开手,用袖口抹了把脸上的油汗:“听着,陛下那边你只管虚与委蛇。那件事根本没成,他手里也没实证……”
“可若是现在改换门庭……”周硕肥厚的嘴唇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咱们全家的棺材板……崔相连夜都能给你钉齐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