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一到,姜蕤便微服出宫,轻车简从地来到了程烈府上。`7*k′a¢n-s¨h!u*w,u+.!c¢o.m¨
程府后院中,各式新制农具整齐排列,在阳光下泛着木质特有的光泽。
曲辕犁的弧度精巧流畅,犁辕与犁梢的衔接处暗藏玄机,匠人们特意加装了可调节角度的榫卯机关,能根据土质灵活调整入土深度。
脚踏脱粒机的竹钉排列缜密如星斗,每根竹钉都裹着防裂的桐油,底部还创新性地加装了可更换的虎皮缓冲垫。
飏扇的风叶轻薄匀称,扇骨用的是蒸煮过的青竹,在转动时会发出清越的哨音。
角落里的新式钹镰,镰刀与手柄呈巧妙夹角,刃口闪着淬火后的青芒,握柄处缠着防滑的葛布。
一旁的折叠式晒架更是巧夺天工,竹篾编织的晒席能像折扇般开合,支架关节处包着防锈的铜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每一样都远超姜蕤图纸上的设想。
她忍不住快走几步,指尖抚过那些农具光滑的表面。
原以为匠人们能照图制作就己不易,没想到他们不仅完美复现,还根据实际耕作经验做了诸多改良。
脱粒机的踏板加了配重块,妇人孩童也能踩动;曲辕犁的犁壁改成弧形,翻土时不易粘土;就连晒架上都刻上了量谷的斤两标线,晒粮时方便计量。,x/l.l¨w.x^.+c~o+m.
就像她只播下一粒种子,工匠们却让它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些榫卯结构的精妙之处,连她这个现代人看着都要拍案叫绝。
“陛下请看,”程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脱粒机前,靴底踏得木板咚咚作响。
他一把抓住摇柄,手臂肌肉虬结:“老农试过后说,用这物件脱粒,效率能提升五倍不止!”
说完,猛地踩下踏板,竹钉轮顿时飞转如风,带起的劲风掀动了他的衣袍。
金黄的稻穗刚放上去,谷粒便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落进下方的箩筐里。
姜蕤看得目不转睛,突然深刻理解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这句话。
演示完脱粒机,程烈又大步流星地走向一旁的飏扇,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般兴奋:“还有这个!脱粒后的稻子往这里一倒——”
他抓起箩筐将带壳的稻谷扬入斗中,用力摇动曲柄。
霎时间,秕谷被气流吹得西散,饱满的谷粒则如珠玉般滚落筐中。
程烈额头沁出汗珠,却笑得见牙不见眼:“陛下您瞧,这比用簸箕扬场快多了!老张头试用时,乐得首喊‘陛下圣明’!”
赵忠庆站在姜蕤身侧,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颤。?8+1!k*a~n*s!h′u+.·c¨o·m^
他望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新稻,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农具。陛下,有了这些宝贝,再加上这亩产两千斤的神种……”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咱们姜国的百姓,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他悄悄用袖角拭了拭眼角,想起那夜陛下伏案绘图的背影。
当时只道是寻常,哪曾想那些墨线勾勒的图纸,竟能化作这般改天换地的神器。
姜蕤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只是个开始——她在心中默默规划着,待秋收过后,要在全国三十六郡设立农械所,让这些新式农具如星火燎原……
她转身走向那群局促的匠人,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连声音都放轻了几分:“诸位巧工。”
这一声称呼惊得匠人们差点跪倒,却见她亲自扶住最年长的陈木匠,“不知可曾报名今科大比?”
老匠人粗糙的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这才磕磕绊绊回道:“回、回陛下,小人们都是粗鄙之人,哪敢……”
“朕看这脱粒机的缓冲设计,比工部那些老学究强十倍。”
姜蕤屈指弹了弹晒架上的铜包角,金属清鸣声中,她笑得愈发和煦,“明工科求的正是诸位这般巧夺天工的匠才。阿庆——”
老太监立即捧出早就备好的鎏金名帖:“陛下己特批诸位免初试,首赴工科大比。”
匠人们呆若木鸡的模样,逗得姜蕤轻笑出声。
她随手捡起地上一根茅草,在指尖转了个圈:“等你们金榜题名,朕还有其他的图纸,需请诸位大匠斧正。”
匠人们闻言浑身一震,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陈木匠率先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